『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青鱼嘶喊着,用尽全身力气捶在周少尊的长桌上。『为什么不去救他们?』青鱼低下头,泪水从眼眶中流出,滴滴答答地落在桌子上,桌子被沁入一点一滴的泪水,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水。
周少尊依旧只是双手合十,架在下巴上,眼睛笔直向前看着青鱼,那空虚的目光却总让人感觉是不是早就穿透过了青鱼看向了更遥远的方向。自从石秀和青鱼被朱雀军所救后,周少尊就将两人带到了守卫碉堡的会议室休息,可是任凭青鱼怎么哭诉,周少尊始终拒绝出兵去救下村子里的众人,他冷酷而决绝。『他真的是青鱼的大哥么?』石秀在心里暗下疑问。
『哥哥,那可是我们师傅每年都要带我们去的小镇啊,我们等于是在那个镇子里长大的。那些人,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回忆么?』青鱼非常不甘心。
『青鱼。』周少尊的声音终于响起,声线嘶哑。他站了起来,赤红色的军装直挺地贴在身上,显得挺拔而帅气。『那只是师傅留给我们的玩具,用旧了的玩具就忘了它吧,我们都该长大了。跟玩具拥有再美丽的回忆,也得鼓起勇气跟他们说再见了。在这个世界上我们要面对的是剑和鲜血啊。』
『不是玩具,才不是玩具。我们在那里度过了多少个春夏,又有多少个秋冬?父亲一直忙碌,是师傅带我们在小镇上堆雪人,扫落叶,你忘的了小镇铺满鲜花的春日和硕果累累的盛夏么?』青鱼无法容忍别人否定那个小镇,即使是大哥也不行。
『青鱼,好好看看这张长桌,上面可绝不是只有你的泪水。』青鱼看向长桌,这张长桌痕迹斑斑,很是老旧,上面有漆黑的墨汁,甚至有殷红的血痕,更不用说刀剑利爪扫过的伤痕。『进入朱雀军后我学到了很多,多少次亲眼看见战友死在这张桌前,你说我能不痛恨那些行者么?』周少尊的话语变得有些凄苦。
『可是你要知道,被聚集起来的行者是一股多么强大的力量,更何况有那个使徒的统领,我不能让我的战友死在无意义的战场上,原野上有太多的小村庄了,我们不可能去一一救援。中都的命令是恪守防线,不允许他们越过这里,也不允许主动挑衅,我是军人,必须要遵守命令。』
正在这时一名通讯官进来了,在周少尊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周少尊点点头。然后,伸手一挥,战地地图上形成了一道投影,原来周少尊早就派侦查用的白鸽却探查村落逃亡的情形了。
看到村民们都已经逃到了村子东边的大道上,还无人伤亡,真是万幸之极,青鱼惴惴不安的心似乎落了下来。村长指挥着村民有序地向东继续逃亡,青壮年在搬运一些有用的物什,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小豆子他们虽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安静的牵着母亲的裙角,也没有一点儿吵闹。正当清晨的阳光正式洒落,投影之上却情况骤变,一双漆黑的手掌从村长的胸口穿过,数十名有翼行者从天空降临,把村民团团包围了起来,杀戮开始了。母亲的鲜血溅上了小豆子的脸颊,他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也不需要再意识到什么了。投影只剩下血腥的杀戮,没有其他。只有行者尖锐的狂笑在作战室里久久回荡,周少尊愤恨地眼神里径直迸裂出火光。
『不,这些怪物怎么可以这样残酷地屠杀人类?』青鱼痛苦地哭泣道。
『说什么傻话呢。』周少尊轻轻叹了一口气,『只是怪物在屠杀未来的怪物罢了。』
石秀呆在角落里,看着兄妹狭隙渐生的交谈,心里想的却是『这明明是人类的自相残杀呀。』可是他没有说出来,也不敢说出来,在这沉重的时刻,一颗小石子的掷地声都是痛苦难言的,就让一起静悄悄,一切静悄悄便好,静悄悄得像从未发生过那样。那样,也许出门之后,沿着过去奔跑,还能再次寻到那个童年的小镇,想必那里一切安好。
在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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