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背着叫小花一路疾行,云寺后山开阔,本是菜圃所在,只可惜现在已成荒土一片,遍布坟包,葬满了因疫病而死的人,眼前所见尽是狼藉,所有坟包都被翻开,晓月左右环顾了一圈,不见活尸,也不见师兄一行人,只能认定他们沿着后山小路下山去了,回头看了一眼云寺,长叹一声,消失在山道阴影之中。
夜色下的观澜山,多了一股散不去的血腥味,晓月紧绷着神经,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的警觉,待他来到半山腰处,眼前所见哪里还有半分记忆中的观澜山的模样。
数之不尽的活尸正四面八方的朝山上冲来,在尸群之中苦苦挣扎的慧觉一行人,早已不复先前,只剩下十余人还在负隅顽抗,宛如浪涛中的一叶小舟,随时都会被吞没。
晓月瞥了一眼背上的小叫花不由苦笑道“和尚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说罢将小叫花放了下来,藏在了一块巨石之后,一掌震碎了大半块石头,碎石落下正好将小叫花挡在下面,又寻来了不少枯枝残叶将缝隙遮住,单看这山下的形式便知是九死一生,与其带着小叫花一起,倒不如让他藏在此处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方丈,我们是不是死定了?”善乐心中绝望,面前这活尸根本杀不死,源源不断如蝗虫一般,本以为逃离了云寺便可脱困,哪知山下才是地狱。
“生死自有定数,毋须畏它。”慧觉安慰道,多年的佛法修习,他早就堪破生死,只可怜这些年轻的弟子遭了这无妄之灾。
“弟子…弟子不怕,只是若要变成它们这般模样,弟子宁可即死!”善乐心中死志已决,既然脱不了困,那宁愿立刻去死,也不想活生生的被咬死,变成他们这等吃人嗜血的恶鬼模样,一把折断手中长棍,尖锐的木刺朝着自己的脖子就扎了进去。
“蝼蚁尚且贪生,别听师兄胡说。”
一只手死死握着木棍尖端,锋利的木刺扎破了他的手,鲜血止不住的往外冒,善乐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人,眼泪顿时落了下来,口中喃喃道“首座……弟子……善乐不想死啊。”
“师弟你没事吧。”慧觉见到晓月不由精神一振。
“现在不便,待脱了困再细说吧。”晓月将那半根木棍,反手掷出,连续贯穿了好几只活尸的咽喉,将它们死死的钉在了一块岩石之上,不过它们仍是完全没有疼痛感,一步步的朝前走着,乌黑的血在那木棍上连成一道血线滴落。
“如何脱困?到了何处才算脱困?”慧觉苦笑道,他并非信不过晓月,只是脱困二字就现状看来难于登天,且不论这观澜山上有多少活尸,就是下了山,又有多少还在等着他们,会不会整个岳州,乃至九州都已经沦为地狱?
山上至山下,短短一路多少弟子惨死,多少僧老葬身,他已经看够了。
“师弟不知道,可看了这么多佛经,师弟什么都学了一点,唯独没有学会坐以待毙。”晓月回过头看着那密密麻麻堵在山道上的活尸,悍然出手!
晓月一个人。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汝今谛听。当为汝说。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唯然。世尊。愿乐欲闻。”
禅唱之声响彻观澜山,晓月一言不发,强提内元,每一次出手都将面前活尸打的骨肉分离,血溅三尺,再不能起身动弹,他一人自是无惧这些活尸,奈何还要护着身后同门,便难上加难。
他张真人能为玥国百姓坐死城头,我晓月连同门弟子都护不住?
慧觉想劝,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晓月是他的师弟,什么脾气最清楚不过,堪破生死并非就愿意去死,他也想活下去,继续传佛教法,每天解解签,诵诵经,看着年轻一代的弟子长大,他还想看看师弟是否真有一日能修得天人正果,彩霞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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