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出身,因外祖父家里遭了难,如果不嫁给军户便要入籍为娼,这才嫁给我爹,生了我们兄妹二人。兄长十三岁就去当兵,父亲又死的早,就我和娘相依为命。我娘也是读过书的,但一生命苦,常常这样教训我。如今一时没有深想便胡乱说出来,娘娘还请赎罪。”
“这有什么好赎罪的。你也是好意。”薛婵听了她的话,心头略定,招呼她说:“今日飞霜身上不爽快,我让她先去歇息了。你来帮我卸妆吧。”
玉钟一贯自惭手笨,服侍薛婵梳洗打扮的事情往往轮不到她,听了这话自然欣喜,连忙出去准备热水豆面手巾等物,再回转的时候薛婵已经自己将头发解开,正用象牙梳沾了桂花油一点一点地篦着头发。
卸妆不比上妆,也不需要有什么心灵手巧,只要仔细小心便可。薛婵这一向虽然精神略有起色,却总觉得枯井死水般的日子,左右再无可以为之打点妆容之人,也不值得她将心思用在这上面,不过略敷些胭脂,不教面目太过寒酸可憎而已。因此玉钟小心伺候,也没出什么差错,便收拾停当。
“你再帮我篦篦头发,后面够不着。”
玉钟只好又接过梳子照办。
薛婵透过镜子打量着她,突然问:“你刚才说爹爹早亡?”
“是。”玉钟蘸了桂花油,专心伺候她的头发,一边随口回答。
“你家是哪里的?”
“朔州。”
薛婵算了算,“金阙七年,我哥哥在朔州军中,想必那时认识的你哥哥。”
玉钟停下来认真想了想,笑道:“兄长在军中的事情从来不跟我们说,倒是说起过上司姓薛,想来就是后来的薛元帅了。”
“是吗?”薛婵抬头看了看屋顶,像是那上面有什么东西似的,神情专注,唇角略带着一丝飘渺的笑意。玉钟看得有些呆了。后宫诸妃,若论端庄大气,自然非皇后莫属;说起艳光四射,也无人比得上姜贵妃;即便抡起妩媚风流,岳嫔也要比薛婵更胜一筹。玉钟自来到薛婵身边,时常暗中观察,小心揣测她到底是如何赢得皇帝专房独宠三年的。然而薛婵除了肤白如雪清秀温雅之外,并无特出之处。玉钟寻思,或许有些女人的好,要在男人的面前才能显现出来。
然而此时她只穿着白色单衣,素着一张脸,长发披在身后,除了幽幽的桂花香气外,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妆点。她抬起头,脖颈修长优美,锁骨纤美细致,寝殿内昏黄的灯光落在她的额头上,将脸侧的轮廓勾勒出一线微弱的金光。玉钟一直以为钗簪环笄珠花宝玉胭脂水粉金银首饰这些东西都是为了让女人变得更美,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薛婵平日里竟是被这些装饰掩住了她天生的丽质。
仿佛一尊暖玉,温润清净,由里向外透着柔和的光。她的额头光洁,星眸若点,樱唇丰润,全然不需任何胭脂点染,已经令人挪不开目光。
“好了。”薛婵突然开口,声音冰凉没有温度。“差不多了。你走吧。”
玉钟惊醒,担心自己走神间哪里冒犯了她,仔细朝她面上瞧去,却看不出一丝情绪来,心中没来由地一虚,惶然退下。
薛婵一直坐在镜前,直到外面听不到脚步声了,才将挂在胸前的玉佛拿出来,细细打量了一遍。这是她哥哥薛珋留给她的唯一一件物品,玉钟转交给她之后便一直贴身带着,须臾不离身。玉佛身上有她的体温,握在掌心里尤其温暖。她略觉可惜,终究还是将绳子从颈上解开,放入奁盒最下层,又将盒子上了黄铜小锁,亲自放进箱子底层。
夜里薛婵突然惊醒,察觉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屋里还有别人呼吸的声音,虽然极轻,几不可闻,但她还是敏锐地感受到了。那人的呼吸喷在她的腿弯处,酥麻瘙痒,充满了撩拨的意味。
“你是谁!”她开口发问,却察觉到自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