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行方便。”
刽子手叹息点头。
剧院之中,灼热而烦躁。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沉默。观众们流着泪听着这临刑前最后的对话,他们感叹于窦娥的善良和乖巧,由此更滋生出对窦娥的同情。他们迫切的希望事情能有转机,他们不相信窦娥会真的被处斩。他们希望突然横空出现一个人来,将贪官打杀,将窦娥救出来。正如之前所看到的所有的剧目一样,他们希望能出现一个美好的结局。
然而,随着钟鼓再响,监斩官仰头看了看天色,伸手摸向了令牌。
“兀那婆子靠后,时辰到了也。”监斩官喝道。
蔡婆婆大放悲声,被差人拉扯到一旁。刽子手解开窦娥脖子上的枷锁,喝了口酒涂抹刀身。窦娥跪在斩头木墩前。
“那窦娥,你还有什么最后的话要说?”监斩官道。
窦娥道:“告监斩大人,有一事肯依窦娥,便死而无怨。”
监斩官皱眉道:“你有什么事,快说快说,时辰到了。”
窦娥昂首道:“要一领净席,让我窦娥站立其上;又要丈二白练,掛在旗枪上,若是我窦娥委实冤枉,刀过处头落,一腔热血休半点儿沾在地下,都飞在白练上者。”
监斩官想了想道:“这个就依你,打甚麼不紧。来人,按照她的话准备,快些快些!”
一干差役立刻准备。有人埋怨道:“临死了还要折腾我们,许下这无头之愿作甚?大热天的。”
窦娥轻声唱道:“不是我窦娥罚下这等无头愿,委实的冤情不浅;若没些儿灵圣与世人传,也不见得湛湛青天。我不要半星热血红尘洒,都只在八尺旗枪素练悬。等他四下里皆瞧见,这就是咱长虹化碧,望帝啼鹃”
谢莺莺的唱功在这半年来突飞猛进,这几句唱的婉转凄然柔肠百结,真个是唱的人心中滴血。望帝啼鹃一句尾音凄然缥缈,座下所有观众均掩面不敢观之。
“得了得了,谁爱听你唠叨,大热天的。”一名差役啐了一口道。
窦娥面色沉静,轻声唱道:“你道是暑气暄,不是那下雪天;岂不闻飞霜六月因邹衍?若果有一腔怨气喷如火,定要感的六出冰花滚似绵,免著我尸骸现;要什麼素车白马,断送出古陌荒阡!”
“疯了么?你这女子,临死前说的什么混话。时辰到了,准备行刑!”监斩官大声喝道。
“大人,我窦娥死的委实冤枉,从今以后,著这楚州亢旱三年!”窦娥道。
监斩官喝道:“打嘴!那有这等说话!发的这般毒誓?老天爷的事情你也可期?”
窦娥冷笑唱道:“你道是天公不可期,人心不可怜,不知皇天也肯从人愿。做甚麼三年不见甘霖降?也只為东海曾经孝妇冤,如今轮到你山阳县。这都是官吏每无心正法,使百姓有口难言!”
舞台上风声忽起,树叶翻飞,旌旗呼啦啦的作响。舞台顶端的天窗正无声的滑动,慢慢的关闭。
“咦?怎麼这一会儿天色阴了也?好冷风也!”刽子手和衙役们纷纷叫道。
窦娥站立净席之上,白衣飘飘,大声唱道:“浮云为我阴,悲风为我旋,三桩儿誓愿明题遍。直等待雪飞六月,亢旱三年呵,那其间才把我个屈死的冤魂这窦娥显!”
谢莺莺的唱腔猛然拔高,如利剑一般划破空气,刺穿所有的耳鼓。凄厉之音宛如苍鹤哀鸣,厉鬼嚎哭一般。众看客一个个身上起了鸡皮疙瘩,面露惊恐之色,惶然不已。
林觉听到了身旁方敦孺一声长长的叹息。
台上,监斩官掩面挡风,手中令牌掷出大声叫道:“快斩,快斩!”
刽子手举刀砍下,一蓬鲜血直冲白布之上,窦娥身子倒地。舞台上刹那间天昏地暗。无数的灯光开始摇弋,舞台周围数台风车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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