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地、冷冷地道:“佛说,将心比心,即是佛心,我心即佛;诸位学子不妨想一想,若公孙先生不认祖归宗,是否就配为人子孙和为人师表了?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则其不善者而改之’,诸位不妨先将公孙先生那一身悬壶济世的本领学到手,然后再来欺师灭祖也不晚。”
满座赧然,无人答话。此话够狠,谁再揪着此事不放,谁就是恶意揣度,谁就是欺师灭祖。
渔舟按捺住拍手称快的冲动,微笑道:“先师病故时,千帆、钟离先生和茯苓先生皆在榻前,让公孙先生认祖归宗那是先师的遗志,公孙先生奉先父之名孝敬亲生父亲,何错之有?我一直没为公孙先生正名,一者相信流言止于智者,二者觉得这是公孙先生与两府之间的私事,不值得小题大做。退一万步而言,倘若院真的有某位先生师德有损,只要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祸国殃民之事,也不妨碍诸位跟着先生学习一技之长。圣人无常师,孔子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郯子之徒,其贤不及孔子。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仅此而已。”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吃一蟹长一智,作为一个山长,希望此事过后,将来从知微草堂走出去的学子能们能够有明辨是非的慧眼,有求真务实的精神,而不是如同长舌妇一般只会人云亦云,搬弄是非。如同今日闹剧,诸位就只听到了外面的流言蜚语,却没看到公孙先生兢兢业业的努力。无题楼中,每日来得最早的是公孙先生,最晚离去的也是公孙先生,授课绘声绘色,课后也对学子们嘘寒问暖,我相信这些诸位有目共睹,无需我赘言。”
孩子们被她说的面红耳赤,纷纷垂下了脑袋。
“当然,你们能够直抒胸臆,也是勇气可嘉。若是能够再理智些,那就更好了。为了鼓励诸位勇往直前的精神,我做出如下决定:一、南边的荒山开垦出三亩地,用作药田;二、我记得《增广贤文》中有这样一句话‘以责人之心责己,以恕己之心恕人’,诸位散学后以‘责己恕人’为题写一篇三千字的文章,角度自选,题材不限,明日早课后上交,成绩算入年底成绩考核中。若是无其他事情,那就赶紧去吃早膳吧。”
学子哪还敢有别的怨言,立刻抱着蒲团一哄而散,有多快跑多快,似乎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几位东陵氏老先生拱手赞道:“山长就是山长,果然高明。”
“孩子们志虑忠纯,先生们当居首功。”渔舟笑眯眯地道,“知微草堂是个讲道理的地方,日后遇到此类事情,也尽量以理服人,然后顺便布置一些令人难忘的课业下去就好了。”
老先生捋着长须连连点头,表示受教。
先生们昂首挺胸,有说有笑地去膳房。
渔舟等几个年轻人走在后面,公孙鸿宇疾步走到渔舟面前,郑重作了一揖。
渔舟微笑道:“公孙大哥太见外了,你只管一心一意教育人,别的事情在知微草堂都不算什么。”
“谢谢山长的庇佑,也谢谢山长的药田。”公孙鸿宇喜上眉梢地笑道。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我也应该早些时候为大哥正名的,不过是一直没遇到好的机会罢了。至于药田,嘻嘻,我只管派人去药店买一些寻常可见的药材幼苗,恐怕到时候还得劳烦大哥带着学生们一起进山采药。”渔舟狡黠地笑道。
“乐意之至。”公孙鸿宇眉开眼笑。
一直沉默不语的宣大人突然插话道:“早膳都快凉了,快点走吧。”
钟若瑜轻笑出声,渔舟嗔了宣大人一眼。
宣大人回首语气不善地问道:“钟离先生不饿麽?”
“饿,饿,很饿了。”钟若瑜点头如捣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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