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门第之见早已在他脑海中根深蒂固。
渔舟似笑非笑地道:“我对褚大人也情深得很,不然您的坟头草明年大概会有三尺高了。敢问褚大人又何德何能值得我相救?对了,都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您是以身相许,还是当牛做马呢?”
打嘴仗褚进又怎会是渔舟的对手,只能冷哼一声,背过身子去生闷气。
“褚大人也不必腹诽,再过些日子,您这四品官兴许未必会有我这斗升小民过得自在。有些人啊,只有在绝境中才能看清自己的浅薄与愚蠢。”渔舟不痛不痒地道,“太守大人,您看同样是草地,您屁股底下那片没比我这片高贵吧?”
泥人小寒轻笑出声,褚进吐出了两个字:“粗俗!”
拎着野鸡回来的钟若瑜笑道:“看来,是我来晚了。不过,看到你们如此生龙活虎,我就放心了。”
渔舟垂目往山下望去,满目疮痍,山河失色,男女老幼横七竖八地躺着,哭声隐隐,炊烟少见,偶见行走人影,俱是衣衫褴褛,伤痕累累。此情此景,再无半分谈话兴致。
忽见主仆五人提着包袱向半山腰而疾步而来,虽是狼狈,然衣裳华贵,举手投足间不失优雅,显然出自大户人家。
渔舟以为是寻褚进或是钟若瑜而来,远远看了几眼便阖目假寐了。未曾料到,来者朝众人团团一礼后,急问竹夫人是哪位。
渔舟从未以宣竹夫人自居,首次听到“竹夫人”的称谓自然是陌生得很,直到钟若瑜轻笑出声,她才惊诧地回神,轻手轻脚地放下宣竹,起身敛容回礼。
看着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的华服男子,渔舟并未掩去脸上的困惑。
“小舟,这位是知味坊的当家刘盛龙刘掌柜。”钟若瑜在一旁笑呵呵地道,显然二人相识。
“敢问刘掌柜有何贵干?”渔舟淡淡地问道。
刘盛龙满脸喜色,纳头便拜:“总算见到恩公了,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渔舟侧身避开,忙道:“您先起来吧,在下与您素昧平生,这救命之恩从何说起?您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在下唐突,惊扰了恩公,实在是对不住。”刘盛龙顺势起了身,笑道,“天灾忽降,大伙儿惊慌失措,四处逃窜,沿途听到有人高呼须往东才能逃命,小的将信将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带着家眷往东跑,没成想还真的逃过一劫。方才一打听,方知这话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出自桃花村的竹夫人,因而特来拜会!”
“这个可不敢当,大伙儿能够死里逃生,不过是土地神的庇护和各自的福报罢了。”渔舟浅笑道。
“恩公谦虚了。”刘盛龙温和地笑笑,心中不信她这番说辞,但是倒也未多言,转而言道,“这些是一些吃食和衣物,夜里寒凉,恩公一定用得上,请务必收下!”
“如此,倒是多谢刘掌柜了。”
这些都是急需之物,渔舟倒也未推脱。
刘盛龙再次郑重地朝渔舟行了礼,又与钟若瑜寒暄了几句,这才带着仆从离开。
“这人,倒是有几分意思。”渔舟望着他的背影轻笑道。
此番逃过一劫者不再少数,身为商人,即便素未谋面,却知恩图报,难能可贵。
“刘盛龙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知味坊不仅在宣阳城生意极好,江南、川蜀、燕京也是颇有几分名气的,他自然是不容小觑。”钟若瑜笑道。
野鸡再加上糕点,五人的晚膳倒不算寒碜。
不得不说刘盛龙想得极为周到,包袱中竟然还有一口小锅,这可极大地方便了渔舟和宣竹。皮糙肉厚的钟若瑜,身高八尺的褚进和精力充沛的小寒自然也寻了一处溪水,草草洗漱,换了干净衣裳。
夜阑人静,玉 兔东升,星河灿烂,忽而见彗星袭月,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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