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就是如此,偏又明亮得像是清晨地平线上的启明星,一眨眼就可以照亮整个天幕。
可是他的面容、他的身形,与她记忆中似乎又有不同。他的个子更高,肩膀变得更加宽厚,已经是壮年男子的体型。
他站得随意,却自有一股顶天立地的架式。
那张面庞俊美依旧,可是当年隐约可见的狡黠早就褪得一干二净。如今的他更疏离、更冷漠,也更加地……威严!
那是不属于凡世的、高高在上的威严。凡人只看他一眼,大概就要骇得跪倒在他面前了吧?
宁小闲此前从未在第二个人身上感受过这种气度,除了自家男人之外。
长天一步跨到她身边,左手轻轻环着她的腰。属于丈夫的热力透进来,终于令她感觉到一丝安慰和温暖。
身边这个人,一直就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这一次,又是长天赶来救她了,在间不容发之际。
宁小闲紧紧咬牙,捺下鼻中一股酸涩之意,不想承认自己见到丈夫时满腔的悲愤和伤恸都要奔涌而出!
长天也无暇看她,只能留给她一个完美无缺的侧脸。他右手执着的南明离火剑依旧紧紧锁定那人,冷冷道:“皇甫铭,既然来了就留下罢。”
这个人,当然就是皇甫铭,曾经的镜海王,如今的圣域之主。
皇甫铭对着长天微一颌首:“巴蛇。”目光扫过宁小闲,又轻轻道,“宁夫人。”
他唤她宁夫人。
他从来没有这样规矩地称呼过她,可他方才一系列的举动,却和“规矩”二字完全不搭边。宁小闲强忍着眼中浮起的泪意,唯恐战斗中视线受影响,声音却一字一字从齿缝中挤出来:“七仔曾救过你、载过你!你竟然……”说到这里,哽咽难言,眼眶终究是悄悄红了。
三百多年前宁小闲和鹤长老平复隐流内部叛乱时,皇甫铭也受了波及。那时他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小少年,哪有多少自保之力?是七仔将他护送回朝云宗下榻之处。
更别提后来这两人见面的次数也着实不少了,皇甫铭狙击重明鸟,却是干脆果决,不留半分情面。
皇甫铭紧紧盯着她,却微微一笑:“宁夫人教训得是,七仔的确枉死了。”
他声音里的确透着惋惜之意,宁小闲却听得毛骨悚然。她如今见识广博,稍一回想方才经历,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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