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寸许的纸片。
易浩然接过来一看,却是一张白纸条,上面宋体“代用券”,下面楷的“一分”。
“这儿的烧饼摊上卖的烧饼就是三分。”常青云说,“花两分可以买一碗素米粉。营寨里虽然管饭,可是不管饱,也不管好。干活多饿得快,有这个可以买些吃的,多少也添补添补若是积攒得多了,叫个女人来做生意也不是难事。
“此地还有烟花女子?!”这下易浩然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倒也不算过了明路的。”常青云道,“算是暗门子,不过澳洲人知道了也不过问。”
易浩然哭笑不得。在他看来既然是当了俘囚,被驱去干活那算是天经地义的――去干活,好歹有碗饭吃,至少不会饿死。
没想到这里不但有吃有喝,连妓女都有。这哪里还是俘虏营!难怪这俘虏营里几千人,居然能太太平平。
“髡贼假惺惺,假仁义尔。”
“此言差矣,”常青云摇头,“澳洲人并非假仁义,实乃是算计精明。以鞭扑驱使,人人以怠工为能事,你要配多少监工才能让人卖劲干活?如今他有这计点发酬,你若要多吃些,多享用些,自然就卖力了。即少用监工,又不使工人心生怨恨,岂不高明?”
“老友,看来你这髡贼的俘囚做得倒还有滋有味。”易浩然语含讥讽。
常青云亦觉失言,干咳几声道:“一点心得而已。”
走过十字路口的“集市”,常青云带着他转进了一座组团的大门。这组团里有五栋长屋,还有几栋独立小屋。虽然仔细看都是极简单的废旧材料加上竹竿茅草修建的,但是外表却还规整。
这里的人要比前面多一些,而且还有老人、妇女和孩子,和前面看到的组团里以男性青壮为主皆然不同。
常青云一进来,便有人和他打招呼。常青云一路招呼。
易浩然觉得这里的房屋似乎要比前面他看到的组团里的房屋要好些。
“说得不错,此地拘禁的都是各处被俘的官吏和家眷。澳洲人对他们比较看重,很少叫他们干活,房子也好那么一些。”
“老友住在哪一栋里?”
“就在此处。”常青云指着旁侧一栋独立小屋,“既然都来了,就到舍下坐坐吧。”
常青云住得这栋分为东西两件。他住西面一间。门是竹片编得,墙壁是芦席的,推门进去,泥地上只有一张竹榻,一张桌,一张旧椅而已。可谓简陋到极致,只是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不论是竹榻上旧毯子,桌上的文房四宝,还是挂在墙上的斗笠蓑衣……都归置的整整齐齐。
最让易浩然怪的是,这屋子中间居然摆着一张硕大的画案,上面摆着各种画具纸张,十分考究。
“想不到你这里居然如此齐整!”易浩然做梦也想不到这澳洲人的“牢营”里面居然是这般模样!他虽说没蹲过大牢,但是多年为幕,见多识广,见识过的各种监狱牢房。无不阴暗潮湿,脏臭难耐。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干净整齐的牢房!
“看不出老友是个好干净会收拾的人……”易浩然赞叹道,“而且还有雅兴!”
“呵呵,”常青云苦笑着示意他坐下,“我好干净是真得,会收拾哪里谈得上!过去都是小厮伺候――如今常庆虽然亦在营中,却不能时时伺候我。澳洲人最讲卫生,若被他们查出个‘不应’来,少不得在十字路口被扒了裤子挨鞭子――我丢不起这个人,只能自己好好做了。”
易浩然点点头,他对常青云小屋里的画案很是感兴趣,围着画案转了一圈,却见桌上有好几轴画卷,桌面上平铺着一幅未完成的花鸟。
常青云擅画,易浩然是知道的。当初幕府里也有不少人和他诗画唱和过。不过现在他是蹲大牢,澳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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