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不能这么说虽说赋税弊端丛生,然而粮户缙绅乃是朝廷的根本,像黄兄所言澳洲人那般的做法,恐怕让人寒心啊。”有人忧心忡忡。
接着几个人又争论了一番,看上去赞成髡贼“严刑峻法”的人甚多――他们多是城市工商业主家庭,在田赋上没什么切身利益,对社会治安倒是十分看重,因而对澳洲人的种种做法十分赞赏。
“就说前几年澳洲人在广州城下过兵,剿了多少匪人。四郊就此平静。这便是莫大的好处啊。”
黄禀坤暗暗皱眉,他偷眼一看林、梁梁二人对越来越“明奸”言论不以为意,便也就随便应了几声,除了心中默念“商贾凉薄”外,也就是说些临高的风物人情,什么大铁船小火车,甚至芳草地学校的样子,学生的奇装异服等等闭口不说自己为何来到广州,引得在座的他人啧啧称奇。
二献放过赏,林尊秀终于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哎,黄公子。现在国事方艰,流民四起。我有时候啊,反倒想卖了这酒楼,像澳洲人一样,开个大大的工厂,把这流民雇佣过来,上可报答天恩,下可泽被苍生。”黄禀坤假装认真的点点头,摆出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心里明白这些士子已经被髡贼影响了,也不知道这县学里面,还有没有能识破髡贼险恶的明眼人。
大家正在沉吟处,外面厨子的声音又响了“三献,龙虎斗”伴随着报菜名的声音,突然有个凄惨的女声从外面传了进来“老爷,行行好吧,孩子几天没吃食了,老爷――”
众人听到外面喧闹,纷纷走到走廊里往外看,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领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在酒楼外面的大厅里四处作揖求食,食客们要么不理会要么假装看不见,要么怒斥小二。几个店伙拉着这个疯婆子一样的妇人,死命往外拽,偏偏就拽不出去,大家的耳边只听见妇人疯狂的哭叫声。
林遵秀见状,只是哼了一声,甩了袖子就坐回了座位,黄禀坤见主人回到了酒桌,便也跟了回来,一众士子唏嘘了一阵,也陆陆续续的回来到了座位。只有胖胖的史公子,拿着自己的碗,捡了几大块肉压上米饭,端着碗从包厢里出去。众人相坐无言,黄禀坤想说什么,却讷讷的说不出来话。
不一会儿,史秀才又慢腾腾的走了回来“哎,真惨呐,真惨,家里死了男人,被小叔子赶出了家,几天没吃饭了。发发慈悲,我让她们娘俩吃饱了,派人送她们去郭东主的善堂了。”史秀才絮絮叨叨的说着,在桌子上却没人回答他。
林秀才道“你救得了她们一时救不了一世。就这点事也算惨这广州城南海县里比她们凄惨百倍的多得是你不如去看看善堂里今天又收了多少路倒准备去化人厂的。救得了这些,天下十八省穷人千千万万,你救得过来么中原都有人在吃人肉了――最后都成了流贼,拿着刀枪来找咱们要吃得。我看咱们倒不如两眼一闭吃他娘的,混到哪里是哪里,省得忧国忧民白操心”
林遵秀的话一出,黄禀坤看的在做的诸位士子一个个脸色都白了。新上桌的龙虎斗冒着香气,却没有一个人有心情去动筷子。
“哎,我若能开个大大的工厂,大大的炮厂吧,不仅我赚了钱,平了世间的乱象,雇的穷人也能有饭吃。”林遵秀悠悠的说。
黄禀坤举起杯中酒“方今流贼四起东虏为患,林公子心忧国事朝廷,我敬公子一杯。”
“嘿嘿,朝廷我造好了炮厂,皇上也好,官家也好,欠我的赎城费、乐捐乐输,都该还了我吧”此话一出,桌子上的众人,都笑了起来,气氛也渐渐活跃了。
“当然了,我家也没钱去开炮厂,呵呵把这几个酒楼卖了都不成。”林公子颓然的说。
“来来来,吃菜吃菜龙虎斗。”酒桌上的气氛又重新活跃了起来,桌上的众位士子,也逐渐敞开了怀抱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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