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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贤契守一,固可敬也,而女子从一,若令其无归,亦可念也。”

    长孙肖听了,沉吟半晌,无言可答。但说道:“乞容门生且归完娶之案,看作何了结,然后可行可止,再商其他,或亦无伤。”王相公道:“这个自然。但报仇之事,昨已有报:‘管侍郎不日还朝。’彼自应料理,贤契似可不必破面。”长孙肖道:“管小姐既已香销玉碎,便寸斩卜成仁,亦于管小姐无补。所谓报仇者,不过表生人感愤之心耳。若论感愤报仇,即杀身碎首,亦所不惜,又何惜乎破面。但既蒙老恩师吩咐,敢不佩领。容门生到彼,再揣情罪而行,以报台教何如?”王相公道:“如此足矣。”长孙肖遂发牌而行。正是:

    正人作事不容轻,酌仪裁情然后行。

    不是存心如此厚,焉能千古得留名。

    王相公与长孙肖将前后事情斟酌定了,然后报知卜尚书。卜尚书不胜之喜,一喜儿子借此可以少宽其罪;二喜女儿招了榜眼之婿,且又年少才高,人人夸美,遂殷勤设酒加厚送礼。又知长孙肖归省归娶,忙差家人回去,通知:“叫卜成仁,央原媒撺掇完婚。”又写信与女儿,叫他:“顺承其事。”又托府县周全。凡有可为,无所不可。且按下不题。

    却说管小姐,自以诈死吓走了卜成仁,恐怕露了踪迹,遂深藏在内阁,外面的侍妾,一个也不容相见,故邻里亲戚皆认以为真真死了。管小姐独戒家人,不许传与长孙相公的母亲祖夫人知道。家人虽然瞒着,不期长孙肖一个旧学生,在城中城隍庙前走过,忽见卜公子痴痴颠颠备了三牲酒果,在那里祈禳。因问人:“祈禳何事?”早有人传说:“是为强婚,威逼死了管侍郎的女儿管小姐。如今小姐显灵捉他,他慌了,故此祈禳。”

    那学生听见说:“是师母死了。”吃了一惊,遂忙走到长孙先生家来报知师祖母。祖夫人正因儿子出门,久不见回来。多亏那未过门的媳fù管小姐供给薪水,甚是殷勤。凡是日用所需,一毫不缺。忽听见学生闻报:“管小姐被卜公子威逼死。”只惊得昏晕了过去。

    仆fù再三呼唤,方才救醒。因哭说道:“这老天也甚不公道。怎这等一个好贤能小姐,竟遭这样的惨祸死了。我儿子出门音信杳无,全亏了管小姐施仁料理。今管小姐遭此大变,叫我一个穷途寡fù倚靠何人?”仆fù劝道:“家小姐虽然死了,自当托人料理,老夫人不必过虑。”祖夫人道:“纵然托人,怎能得如管小姐之真心实意,情礼兼尽。”由此想一回,哭一回,饮食渐减,恹恹成病。

    家人慌了,因悄悄报知小姐。小姐暗想道:“我与长孙聘礼已行,名分已定,则长孙之母,实我之姑也。长孙若在家,犹可以未过门为辞,今长孙又因我而为jiān人逼走,临行虑及养母,我又一力应承。今长孙去久,生死未知,则养母之责,非我而谁?况今日祖夫人之病,又因闻我之死信而起,是我不能养其生,反而有以致其死,其罪又加等矣。yù要说明未死,又恐漏泄风声,yù要遣人代事,谁能体心。”再三寻思,并无妙法,只得与幼弟管雷说明,叫他好生看家,自却改了淡妆素服,暗暗叫家人雇一乘小轿,赶天未明,即抬到长孙家来,看视祖夫人。

    拜见了,就说道:“贱妾寒家姓戴,与管小姐比邻而居。蒙管小姐相爱,虽称结义姊妹,实不减同胞。前管小姐临死时,一心只记挂着老夫人无人侍奉,故再三托贱妾代为侍奉。贱妾一向打听得老夫人身体康健,故不敢轻易来惊动。昨闻老夫人因念管小姐,忧思成病,故贱妾心慌,恐负管小姐之托,故只得前来趋侍。凡yào饵所需,皆妾料理。只求老夫人宽心保养尊体。”

    祖夫人听了,又悲又喜,又感激道:“管小姐既守节如此,又尽孝如此,真淑女中之有一无二者矣。我与小儿无福之人,如何消受得起,遂累其遭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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