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寡言,不善言辞,每每看见她舞丢了剑都会给她一个讥诮的眼神。可每次她闯了祸,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为她收拾残局。
那时她耽于练功,师父也不忍责怪她,让她去藏书阁看书,领略阵法机关。
她捧着书坐在墙角睡着了,一不小心打翻了蜡烛。
他冲进来,将她护在怀里,滚烫的蜡液和四处燃烧的火光烫伤了他的手背。他却不吭一声,迅速的灭了火。
然而藏书阁的书,还是烧毁了十来本。
她自责的去向师父请罪,他却拦住了她,晚上一个人闷头将那些他也看过的书一字一字的默写下来。
夜晚烛火微明,他埋头在桌案的身影认真而寂寥。
她默默的去给他做饭,可她从未下过厨,险些把灶台给烧了,勉强熬出一碗粥,还是半生不熟的。
他吃的时候,眉头明显皱了皱。
她满面尴尬,“我…我第一次下厨,做得不好,你别吃了,我重新做…”
他看着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闪烁的光芒让她看不懂。然后他拉过她做饭时烫伤的手,默不作声的给她上药,包扎。
她呆呆的看着他低垂的脸,他的睫毛长而卷曲,好看得让她忍不住嫉妒。
“不要碰到水,伤口感染溃烂了会留疤。”
他语气平静,然后面不改色的将那碗粥吃干净,道:“你烧毁的书太多,我大概要写好几天,你得负责给我研墨点灯,还有夜宵。”
“啊?”
她呆在原地。
从那以后,他的夜宵都是她负责。
她替师父打理花草,却不小心摔倒,压死了一大片的碧绫幽兰,他一个人跑到冰川之下摘取新鲜种子,一颗颗的重新种上。
……
六岁那年,她私自下山,险些丢了命,醒来后看见他绷着脸,脸色十分阴沉。
“阿初…”
他却掉头就走,整整三天没和她说一句话。
打那以后,她每次见到他都莫名的心虚。
她渴望见到山下的世界,所以常常坐在雪地里发呆。
他默不作声的下山,满身鲜血的回来,将好容易拿到的千年寒玉交给她。
他昏迷了七天七夜,她衣不解带的照顾他。
最后一天晚上。
她刚给他换了药准备离去,睡梦中的他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臂,低声唤。
“夭夭…”
她如遭雷击,双手一松。
伤药剪刀纱布全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似被这动静所惊,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迷惘的看着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唤她。
她却吓得夺门而逃,在山顶上坐了整整一夜。
她依旧给他熬药,却不再说话。
他似有察觉,也没戳破。
半个月以后,他下山去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她站在山顶上发呆,第二天,她请示师父,得到允许后,毅然决然的下山。
他一直派人保护她,她知道。
他越来越忙,每次上山都行色匆匆,只为看她一眼,她也知道。
她以为他对她只是习惯和迷恋,时间会淡化一切。他迟早会长大,而她…本是将死之人。
可是兜兜转转,躲躲藏藏,终究还是躲不过那些千丝万缕无法斩断的情谊。
那一日她晕倒,听见他再次唤了她的小名。
她甚至不知道,他对她的感情,是何时开始变质?
她好像从来都只会好心办坏事,总是不停的闯祸,他不厌其烦的给她收拾残局,将所有温柔隐藏在毒舌之下。
她懂,却无法给予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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