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不解地盯着他僵硬紧绷的背影,想来是他的独占欲又开始闹腾,就因为她多看了一会儿别的男人,哪怕只是一张画卷。
吹灭桌上的蜡烛,她走到厨房,帮云儿处理了手上的伤口,她随口问道:“你哥哥屋子里的那张画,你见过吗?”
云儿不假思索:“见过啊,那就是哥哥呀。”
果然是吴鸣,她眼神一沉,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跟这对兄妹的缘分不浅。
“你哥哥为什么总是戴着帽子?”
“因为——”云儿刚吐出两个字,就被一人厚重的嗓音生生打断。
“郡主怎么会来我们这种乡下地方?你要问什么话,何必问懵懂无知的云儿,不如直接问我。”吴鸣依旧是那身打扮,黑衣棉袍,头戴锥帽,身形俊挺,站在小厨房的门口,披星戴月,风尘仆仆。
秦长安突然没有追根究底的兴致了,站起来,朝着他淡淡一笑。“今天,我也是偶然碰到云儿,才发现你找的那个路大娘没给你妹妹好好吃东西,我教训了她一番,以后应该不会了。你每日早出晚归,为我的听风楼做事,我当然高兴。不过,怎么说云儿也是你唯一的亲人,下回早点回家吧。”
她越过吴鸣的身子,画卷中的男人过于真实的感觉,在他的身上叠合在一起,光与影在瞬间变幻莫测,当她靠的足够近的时候,甚至能够看到被风吹动黑纱后隐隐露出的男人下巴,跟画像里一样线条清晰优美,但是……下巴上的肌肤上疤痕明显,陈年的肉疤凹凹凸凸,很不平整,甚至连唇角的弧度看来都有些诡谲。
有那么一瞬间,她头脑空白,彻底呆住,惊诧错愕甚至许许多多无法形容的情绪,包围着她,让她定定地锁住他。
吴鸣站在没有任何光亮的院子里,笃定秦长安走的这么近也不会看到他的脸,身上多了往日没有的自在和闲适,却没想过她却在暗中观察自己,不由地心一沉,万千情绪涌上心头。
“上回我跟你说的,你还在考虑吗?”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水,没有起伏。“不,我已经考虑好了,与其让云儿恢复成本来的样子,倒还不如让她当一个无忧无虑天真可爱的傻姑娘。”
问到此处,秦长安眉头紧蹙,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才发现此人身量很高,约莫跟龙厉差不多,她甚至必须微仰着头,时间一久,脖子就酸了。
但龙厉往往会压低身段,跟她对话,但眼前这个男人总是把摇杆直的宛若不倒松柏,骨子里焕发出来的气质卓然,让人很难忽略。
“吴鸣!你说什么傻话!当一个正常人,怎么还不如做个傻妞了?!”秦长安本想冷静的解决问题,但吴鸣三番两次让云儿受委屈,不是在大街上走散就是被外人欺侮,她提出一个开颅的建议,他却一口拒绝了!
胸口憋着的那股怒火,快把秦长安的心肝脾肺肾都烤焦了。
吴鸣依旧平静,波澜不惊。“郡主对云儿无微不至,吴鸣心领了,不过,这也是我思前想后的结论,还请郡主体谅。”
她的眼神凉如水:“我体谅你才有鬼!我怀疑,你是云儿的亲哥哥吗?”
吴鸣抬了抬眼皮,黑纱后的眼睫看不太分明,但眼神却是异常的清澈,好似泛着水光。“即便我跟云儿不是亲兄妹,似乎也跟郡主没什么关系。您贵人多事,这么晚了,我这里家徒四壁,实在不适合招待郡主。”
秦长安气得不行,这家伙不是在下逐客令吗?她多次替云儿解围,但也清楚远水解不了近渴,别人怎么对待云儿她不可能次次都能插手,但吴鸣对云儿显然还不够用心,这才是她最气愤的地方。
“得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也懒得管你家的闲事!”她不耐烦地丢下一句,朝前走了两步,却没看到龙厉,扬高声音。“阿遥!你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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