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胡虏铁蹄踏过这儿,便会生出无边杀戮,是以燕云不守,华夏为墟。当年石敬瑭丢了燕云十六州,中原失去屏障,契丹、女真、蒙古先后坐大,轮番南下,整整四百余年,中原不得安宁。”
朱微听得心惊,问道:“四哥,将来还会重蹈覆辙么?”
燕王眺望山势,沉默良久,才说道:“北方群胡,一旦坐大南下,这儿就是他们的必经之所。我曾劝父皇迁都北平,囤积重兵,镇守燕云,可惜他没有答应,反而对我生出疑心。”
“父皇生长南方。”朱微说道,“安土重迁,也是难免。”
“他只是老了。”燕王摇了摇头,“人老了,锐气消磨,不肯求变罢了。”
“四哥!”朱微忍不住问道,“如果你当了皇帝,会迁都北平吗?”
燕王一愣,笑道:“为兄朝不保夕,还当什么皇帝?再说了,纵然要当皇帝,也该是宁王。”
“不对!”朱微轻轻摇头,“父皇说过,十七哥心肠太软,少了杀伐决断,四哥你最像他,可惜……”
“可惜什么?”燕王冲口而出,嗓音微微发抖。
朱微看他一眼,窘迫道:“可惜二字是父皇说的,后面他住了口,再也没说什么。”
燕王大失所望,沉默久之,才说道:“十三妹,不瞒你说,我自出生以来,父皇待我便与其他兄弟不同。”
朱微说道:“父皇对你期望甚殷。”
燕王摇了摇头,两眼望天:“我也说不上来,总之若即若离,父子之间隔了一层什么。我晓事以来,凡事无不尽心竭力,只求获得父皇赞许,可是直到临终,他对我仍是怀有芥蒂。”
朱微叹道:“父皇心心念念,只盼允炆平安继位。”
“父皇太多虑了。”燕王苦笑一下,“我虽有若干奢望,可也明白天命所归,强求不得。”
朱微轻轻皱眉,望着远方发愁:“天命真在允炆哪儿,我们还有胜算么?”
“天意高难问!”燕王说道,“事到如今,唯有尽力一试。”
“四哥说的是。”朱微无奈叹气。
“十三妹!”燕王略一沉默,“皇家的事,是非难断,外人看来对的,这儿就是错的,外人看来错的,这儿又或许对的,是是非非,说不明白。”
朱微听得不解,问道:“四哥,你说这些干吗?”
燕王笑了笑,说道:“身在皇家,身不由主。将来某一日,四哥若有得罪,还望十三妹海量包涵。”
朱微脸色发白,低声问道:“因为乐之扬么?”
“哪儿话?”燕王失笑,“你俩的婚事,我一百个赞成。”
朱微应声欢喜,不及说话,燕王挥鞭打马,一阵风走得远了。
又行一日,山势渐平,只余大块原野,风吹长草,如哭如啸。朱微举目望去,隐隐然看见城池轮廓,大宁城孤悬塞外,平地上拔地而起,雄伟惊人。
前方马蹄声响,驰来一队人马。领头将校擎一杆大旗,上绣日月,下有一个“宁”字。
队伍在一箭之外停下,一个绣衣男子跃马上前,高声叫道:“奉宁王之命,敢问来者何人?”
燕王挽缰上前,高声叫道:“我是燕王朱棣,特送宝辉公主来大宁与宁王相会。”
对面众人面露讶色,绣衣男子回头跟随从交代数句,随从掉转马头,疾驰回城,过了时许,载着一个年长太监回来,那太监紧皱眉头,扫视燕军,忽地朗声叫道:“我奉宁王意旨,面见公主殿下。”
朱微听了,下车上马,来到阵前,扬声说道:“齐公公么?”
太监翻身下马,跪拜道:“公主万安,老奴迎驾来迟,该死,该死!”
齐公公本是宁王心腹,昔日随宁王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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