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符尚宫精巧设计一番。”
孟昶抬眼细看,顿觉辛氏模样更甚,悔之不应轻易答应其从官之事,转念一想,觉着也无妨,便打趣道:“辛尚仪好才情,近日可否又写新诗?”辛氏邀二主入新宫瞧看,一面笑吟着:“三清台近苑墙东,楼槛层层映水红。尽日绮罗人度曲,管弦声在半天中。”念毕,花蕊夫人拉着辛氏衣襟玩笑道:“妹妹这般美艳,姐姐好生妒忌!”辛氏一怔,以为宫诗一事失礼于花蕊,惶惶道:“下官知罪!”哪知花蕊诧异道:“你有甚么罪?要怪就怪符妹妹,怎么也不替姐姐作身好看的新衣裳!”辛氏回味,于花蕊对视一番,一阵畅笑。
入宫进殿,团宴已备。孟昶余光一扫,丞相大人毋昭裔,国史大人李昊,翰林学士徐光溥,太保大人鹿虔扆,中书舍人欧阳炯,门下侍郎薛昭蕴一一列位于前。孟昶一摆手,众大人入席就坐,管乐声渐起。
“启禀圣上,今日东城告乱,升平街至莲花池一带蚕市起义,三百余蚕农蚕商脱衣袒腹,拒不缴纳桑蚕税,誓言欲与朝廷抗怒!”丞相毋昭裔急言进谏,足见情势之危。孟昶示意其先行坐下,探问道:“既是与朝廷对抗,可有领头之人?所为何事?可有条件?”毋昭裔遂将实情一一相告:“领头者非一人,以‘生民之家’号之,乃早先于城东北作洁衣、红绣、编织工艺过活一干贫民,后与蚕农蚕商混迹发起。谣传大蜀桑蚕赋税有污,岁缴三遍,不堪重负。如今号称无衣无食,遂袒胸露乳,曝行于市,引众人围而观之。”
坐之一旁的花蕊夫人十分好奇,认真地问道:“蚕商岂无衣!不知改着棉麻?蚕农岂无食!不知改食蔬花?”
“启禀夫人,蚕民便是无棉麻可以蔽身,无蔬花足以果腹矣!”
“果真?”
“果真!”
“若此实在可怜,不如……”只见花蕊将头上钗钿一一拿下:一顶芙蓉捏花金凤头,一支珊瑚玳瑁嵌金簪,两贴对龙合凤金花钿。尚有颈上一串五色玛瑙金项圈,双耳一对紫宝蝶纹错金坠,腕上一只翡翠镶金龙凤镯,腰间一挂千水万绪金银线,以及踝边两颗珍珠包金小铃铛。“将这些个物件儿赠予那无衣无食之可怜人罢,只是……”花蕊手中紧紧攥着一支樱羽翠饰,不好意思地低头道:“这一支得存着!此乃皇上初见本宫时相赠信物,翠饰上每一纤毫皆取自一只翠鸟腋下,欲取‘思慕’之意,遂由四十五只翠鸟传情,四十五根翠羽载意,明丽光艳,永不褪色。”
毋丞相捋了捋青须,连连点头:“花蕊夫人诚心雅意,乃我大蜀臣民之福!只恐怕……蚕民担待不起!”
花蕊不解:“这有何担待不起的?不提花蕊之名便是!”
“这……”毋相侧身仰视龙颜,仔细察观孟昶神色。谁知小皇帝总是沉默不语,只顾低头端起一盏玉液轻尝。
辛尚仪见小宴气氛凝重,紧着前来解围:“夫人真真的菩萨心肠!”一边称叹着,一边忙把钗钿逐个插回花蕊夫人乌云鬓发,又劝解道:“夫人,正如毋相大人所虑,这些宫制首饰过于贵重,怕是流落蚕民手中不知珍惜,糟践了好东西。”
花蕊拳拳道:“不知晓便也罢了,既然晓得蚕民维艰,若不做些什么,本宫心里总觉难受!”花蕊夫人紧紧地握住辛尚仪上臂。辛氏顿感冰凉,略略一想,大致请示道:“夫人若是一定要表心意,下官尽可将这流水宴改排素馔,那便是要委屈众位了!”
时下,席间众人皆翘首皇帝孟昶,观其仪态,待其令下。
孟昶稳稳地放下手中杯酒,拉起花蕊夫人白皙修长的小手,安慰道:“夫人心意朕已知晓。”又缓缓向众臣道:“然则,今日小满,又逢新殿初成,应是喜乐之日,莫要将前朝浮杂之事扰了当下兴致。”众臣连连称是。
孟昶又道:“朕尝闻前朝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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