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尘不染,穿过门楼,卧舍居中,坐北朝南的还有那间书斋……
……
竹林屋舍中的布置,一桌一椅都历历在目,分外熟悉。——那是他曾经居住了五年的故居!
眼下,竹林中的玄门八卦阵法已不复存在,羿天轻而易举地探入竹林腹地,抬眼望去,却不见那一排雅致精舍,只有残垣断壁,一片废墟!
喀嚓、喀嚓,踩着碎瓦砾,进入废墟之中,看到三面残墙连着半片屋脊还立在那里,他仔细辨认,才发觉那本是“静庐”书斋。
一步步走过去,越靠近故居,记忆越发清晰起来,他恍惚看到了师尊的身影——身披天师九玄道袍,年轻时的鞫容,眉目韵致分明似女子艳色流融、妖娆异常,却兀自笑得如癫似狂!
猝然停顿脚步,他的眼神迷茫了一下,眼前那片废墟,忽然幻化为记忆中的模样,一砖一瓦恢复了原状!
时空交错的幻觉丛生,恍惚之中,宛如回到四年前,他与师尊鞫容最后一次相见的、那个清晨——
……
那日清晨,师尊鞫容来“静庐”找他……
沿回廊漫步走着,一袭道袍的鞫容,止步于一间房门外,“笃笃”轻敲两声,闻得门里微咳之声,便赶忙推门而入。
“咿呀”一声,房门一敞,门内一股墨香扑鼻而来,此间正是书斋,小窗前,搁置书案,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几卷画轴插于篓筐,笔架上几支狼毫,墨水犹未风干,清风徐来,吹得几片竹叶飞入小窗,沾落在一人长袖上,——此间一个小小少年,倚身书案,一袭轻衫、丰神楚楚,敛眸凝视于一张地图上。
泛黄的画布,落着纵横交错的线条,圈圈点点,曲曲折折,或有山脉、河水的标记,画布上描绘的地图,正是帝都灵山、方圆百里的地势形态,一览无遗。
“小狼儿,”鞫容轻悄地推门而入,看到那一抹纤纤少年身影,目中迸发异彩,带着一种狂热而近似着迷的眼神,靠近书案,搁下篮子,状极亲昵地问:“今儿又看什么呢?”
“师尊,”听到“小狼儿”这一声唤,当时年仅十三岁的羿天,便有些烦恼,略微皱眉,抬头看他一眼,“看你印堂发暗,又招惹哪路瘟神了?”
鞫容展颜一笑,媚色流融,比女子更迷人,却,口出诳语:“不就是给个死人卜了卜发丧出殡的吉日么,哪有招谁惹谁,为师这几日可安生着,没怎么惹是生非!”
“吉日?”眸光幽转,少年淡笑,“仇家刚刚寻上门,你就急着去触人霉头,自找祸事!”
“哪个仇家?”鞫容自个也迷糊了,还不忘显摆道:“为师仇家可多了,前几日为师不在观中,可有什么人到过本观?”
敛低眸光,羿天看着画布上的地图,不欲提及石中徕,只道:“如果灵山被围,弟子该择哪条路下山?”
灵山被围?鞫容心头“突突”一跳,突然感觉小狼儿今日神色不对,宛如预感到大祸将至,居然在思索逃生突围的路径,莫非他不在天机观的这几日,观中发生了自己所不知道的一些事?
脑中电旋,鞫容口中却道:“有为师在,灵山之上,连只蚂蚁都会安然无恙!你放心,即便仇家上门,为师也会护你周全!”
羿天默然片刻,轻叹一声,卷起画布,一派年少老成的样儿,拍拍师尊的肩头,猝来一句:“还是先顾着你自个,别让弟子担心。”
“小狼儿,你在担心为师?”鞫容猛然张臂,一把抱住这视若珍宝的好徒弟,发癫道:“为师好感动!说吧,你还想要什么?兵书、古籍、字画……春宫图?你一人实在无聊烦闷了,为师再给你请一位名士来授业如何?公孙伯羊走了,为师再给你请个公孙黑羊来如何?只要小狼儿开口,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为师也能摘来给你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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