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没有眼睛的人么?”
“住口!”江如雪与苏兰泽几乎是同时叱道。
但杨恩并没有发怒,只是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我还有一个证据。”他站在原地,几乎与琴追阳是在一个笔直的线条方向上,指了指前方:“琴先生是在这里看到那个女郎的,对么?”
琴追阳点了点头,脸上浮起迷醉与恐惧相杂的神情:“她行走在玉舍前的模样……象神仙,又象鬼魅……”
杨恩道:“但不知琴先生有没有记起,最初我们一起进来,看到黄金河山的地方,并不是在这里,而是在那里。”他抬起手来,准确无误地指向偏南五步之距的地方。
琴追阳狐疑地盯着他:“不错,那又如何?”
江如雪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大声道:“大人!属下明白了!”百若夜听得入了神,连忙问道:“江捕头明白何事?愿闻其详。”杨恩赞许地颌首示意江如雪说下去,江如雪鄙夷地扫了琴追阳一眼,道:“那黄金河山中建有此崖,崖壁高峻陡削,有如真正的山崖一般。那四色美玉房舍,就掩藏在崖后河边,地势曲折幽深,只能从正面的角度,方能看到房舍之前的景象!”
苏兰泽淡淡道:“琴先生,你难道还不肯明白?你先前看到玉舍的角度,和后来看到玉舍的角度,根本相隔甚远。也就是说,你两次看到的都是黄金河山,然而这黄金河山的方向却发生了变化。若不是通过琉璃透出来的幻影,哪能在片刻之间,在没有触及任何地面机关的情况下,发生这样大的位置错移呢?”
“而且大人方才跃上去时,一定是趁机推转了‘日’‘月’琉璃的折shè方向。”江如雪的话语一出,杨恩立即点头:
“不错,因为我也想通过事实来验证,一个瞎子的真实感觉,是否一定超过了明眼人的眼睛。”
“可是那个女鬼……”百若夜突然叫起来,打了个寒噤。
“兰泽先前不是说了么?”杨恩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或许正因为我改变了琉璃透光的方向,所以将琉璃背后其他地方的东西也折shè过来,重叠地印现在黄金河山的幻影上。那女子或许是一幅画、或许是一个人偶,所以才会有世间女子寻常并不会穿着的红绡衣裳……”
“那我们该怎么办?”琴追阳失声叫道,紧紧地抱住了怀中的七弦琴:“原来这墓中根本没有黄金!原来那个传言都是骗人的!我们被骗进来了,我们该怎么出去?怎么出去?”
他的声音古怪而尖利,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失落,有些微的失真。
“琴先生进来,果然不是为了绣心。”江如雪鄙夷而嘲讽地斜睨着他:“你既然是为了金子进来,不如就找到金子后再出去吧!绣心有你这样的叔父,真是可怜!”他看着琴追阳的神情,似乎找到一种奇特的快感,继续说下去:“我们是奉令前来查案的,所以一定不能离开。这黄金墓机关重重,几十年中进来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出去。所以,我们或许真的不能出去了呢,琴先生。”
最后这一句话,似乎有寒意升了上来。
苏兰泽往后退出一步,轻轻拉住了杨恩的胳臂。不知为何,忽然想起那一片血红的花朵来,心中竟有片刻的安慰:“《葛生》中说‘百岁之后,归于其室’。如果当真不能出去,也不过是将人生百岁的光yīn,现在就移到了这黄金墓中。能跟他在一起,是在外面还是在墓中,又有什么关系呢?”
琴追阳的手微微发抖,到后来抖得越来越是厉害,几次似乎要把琴面都按得要凹陷下去。杨恩忽然道:“我曾听技神张白石讲过,说是所有贵人的墓室,一定都建有通道。因为墓主希望死后的灵魂,还能通过这个通道,能时时游走回到人间,重温生前的繁华。至于黄金宝库么,或许真有黄金宝库,就是那片黄金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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