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去找她。可是,可是他们在路上遇上了叛乱,他为了救驾被剌死了……再后来……”
是羽林郎?
秦全厉声道:“我们要的是玉琳琅!不是羽林郎!”
他蓦地探手扣住青婉咽喉,右手一按腰扣,“铮”地一声清吟,那腰带竟然弹了开去,化作一泓柔韧软剑,握在他的手中,仍然轻轻颤动。
软剑刃锋如水,紧紧压住青婉柔嫩的颈子:“什么破玩艺儿!给我玉琳琅!玉琳琅!”
“这是羽林郎啊,”青婉并不害怕,奋力扭过头去,迷惑地看着他,眼波盈盈,仍是少女般的清澈和纯真:“是玉树当年亲手做给我的,他在台上唱戏,演的便是那个羽林郎呢。他看我喜欢,所以做出这个羽林郎的小布偶人儿……这些年,我一直把它藏得好好的……”秦全眼珠血红,面目扭曲,巨大的失望和愤怒,使得他几乎失去了控制:“我们要的是玉琳琅!是三十年前新罗国敬献给我天朝却失踪的贡品!是号称佩戴后可以令人驻颜不老的美玉!是那个让你三十年容颜不老不变的东西!你听见没有?你这个老妖精!快点拿出来!拿出来!”
青婉被他勒得几乎窒息,一阵剧烈咳嗽,眼泪几乎又要落了下来。
“你……你还保存着这个羽林郎?”
倒是周九昆说话了,淡淡的,却又有着压抑不住的强烈情绪。他手中的剑身几度剧颤,终于颓然垂落下去:“你这又是……何必呢?”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身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满天的风雪,仿佛在那一瞬间徐徐褪去,唯有暖阳春意、陌上无尽的芬芳往事,穿越无数岁月烟尘,从每个人的记忆中遥遥而来,笼罩了整座戏台。
戏台上的三人呆怔如偶,连秦全也不由得转移心神,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树丛yīn影之中,缓缓走出一个银裘白衣的女子。
她迎风雪,沿长廊,向着戏台款款行来,口中所吟唱的,正是那支悠远优美的梅曲《陌上花》。在她的身边,有年青英秀的男子,正引竹笛而吹,那清幽动人的笛音,如泣如诉,如泪如悔,如同是那支《陌上花》最恰当而又最无言的注脚。
一个捕头跟在他和她的身后,手紧紧地按在自己的刀鞘上,按捺不住的紧张里,又不失几分英武豪气。四周密密麻麻的衙役和捕快,在赵久一的带领下,已将戏台围得有如铁桶。
“好一曲《羽林郎》。”杨恩终于停住吹奏,放下笛子,淡淡道:“《陌上花》这支曲子,还有一个别称,就叫做《羽林郎》。”
他看向那生死受挟,但仍含泪倾听的女子,叹道:“青小姐,原来,你所谓的玉琳琅,就是这个‘羽林郎’么?如此情爱的痴恋,如此长久的思念,到底是人生的幸福,还是避免不了的劫难呢……”
苏兰泽从袖中取出一块帕子,迎风展开,唯见帕中荷莲一片,似乎随时便要鲜活过来,竟相生长。秦全脸色一变,从怀中扯出那方绿帕,叫道:“这……这怎么会有两块?”苏兰泽微笑道:“怎么不会?我早知这帕子大有文章,所以昨晚连夜不睡,才绣出了你怀中的那一方。”
秦全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衣襟,脸色微变。
她轻轻抚摸帕面,道:“昨天晚上,当我在灯下仔细翻看这块帕子,我才终于明白,凤梅是为何引来杀身之祸。”
鲁韶山仿佛明了她的心意,上前取下一枝巨烛,却立在离她三步开外的地方,正照在那面帕子上。
明亮的火光,透过帕面轻薄的丝绢;在一片明绿、鲜绿、嫩绿丝线jiāo错绣成的色彩中,有几道藏在其中的暗绿纹路分外明晰:“小姐”、“玉琳”。
虽然没有那个“琅”字,但事已至此,便是木石也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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