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厌恶痛恨的表情,将自己宽大手掌堵住孩子的嘴,让他无法发出动静,果然那样撕心裂肺的哭声瞬间停滞,变成闷闷的呜咽和喘息,我被眼前虎毒食子的严汝筠惊吓住,颤抖着嘴唇喊不出一个字。
我浑身发冷浸泡于水中,随着一浪高过一浪的波涛时而沉没时而浮起,我看到婴儿的脸被他宽厚大掌完全覆盖住,小小的鼻子也湮没于指缝间,完全不能呼吸,孩子原本涨红的脸变为惨白和青紫,已经陷入极其危险的窒息,我匍匐在水中额头用力撞击水面,发出啪啪的动静,我不知道磕了多少次头,天旋地转中我嚎哭着哀求他不要这样残忍,那是你的孩子。
他冷笑说这真的是吗?
他这句话令我所有惊慌畏惧与哀嚎都凝噎住,我呆滞望着他,陌生,深深的悲凉的陌生。
我大声质问他什么意思。
他没有回答我,我看到他嘴角溢出鲜血,那像是来自婴儿身上的血,他在严汝筠掌心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瘦,几乎沦为一张纸片。
炸裂的心脏,痛不欲生的癫狂。
我嘶吼着握住水面浮荡的稻草,悲愤而绝望攒成一个团狠狠扔向他的脸,他在一阵凉薄的冷笑中转身离去,带走了海水,带走了乌云,带走了这条永无尽头的深巷,彻底消失在浓重惨淡的白雾里。
我从这样的噩梦中醒来,浑身都是冷汗。
没有水,被盖住的身体和赤裸的下体并没有感觉到潮湿,我忽然有些分辨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我用力撑住床铺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连眼睛还不曾睁开,浑身都是软的。
腹部横刀割裂的伤口又胀又疼,鼓成一只仿佛随时会爆炸的气球,我没有一丁点力气,连呼吸都会引起阵阵撕心裂肺的巨痛,我禁不住蹙眉,僵硬停下顽抗挣扎的动作。
这是暗无天日没有人烟的世界。
幽谷般寂静。
我耳畔没有半点响动,包括风声。
有长长的暖暖的灯光照射着我,眼皮阻隔住那片明亮,我下意识眨动,露出一条窄窄的缝隙,阳光,灯火,洁白的墙壁。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咙挤不出一丝唾液,舌尖都是苦涩干涸,我感觉到腹部里只有空气,而那块令我坐立不安吃睡不宁的胎囊已经消失,我本能想摸一摸,可无论我手指怎么努力颤动,手臂还是重重搁置在床边纹丝不动,像被人点了穴位。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她脸就伏在我眼睛上,手指轻轻触了触眉心,“先生,任小姐好像有些知觉了,她在蹙眉,眼球也转动了。”
她说到最后语气兴奋激动,触摸我的指尖情不自禁用了些力道,我感觉到温热和粗糙,半梦半醒间浅浅溢出一声呻吟。
男人听到我的呻吟,以为我不适,他立刻拂开女人的手,提醒她不要动,他非常小心而温柔用湿润的毛巾在我脸上和脖颈处擦拭,柔软得能滴出水来,女人感叹说先生瞧您的脸,都藏不住笑纹了,我还是头回看您这么高兴。
男人没有声响,他温热的骨节停泊在我脸颊,非常怜爱抚摸了很久。
随着我逐渐清醒加重的呼吸,扯动腹部排山倒海的刺痛,几乎将我撕裂的痛苦唤醒了我的理智,我终于积蓄了一点力量睁开眼,看一看随着孩子而出生天翻地覆只是我还毫无察觉的世界。
目光触及的每一处,像淡淡的水墨画。
沧桑的云团,朦胧的雾气,遮天蔽日的烟海,一张脸孔停顿在我眼睛上方,他没有表情,正屏息静气观察我的反应,我手指在赤裸的腿上描摹勾勒出他的五官,他平静站立,又不知为何颠簸起来,一阵仓皇的摇摆中,缭绕遮掩的大雾和烟尘散去,天地万物清明爽朗,站在床头拿棉签给我蘸湿嘴唇的林妈见到我睁眼醒来,她呆滞了两秒,迅速扔掉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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