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他同意后,我找了一个没有遭到波及的角度登上了小丘,来到了理人的面前。他依旧坐在那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用双手抓紧厚实棉衣的衣襟,将大半张脸以及双手双脚都在棉衣里,只露出一只乌黑的左眼盯着我看,而右眼包括额头则都被剪得潦草的留海所遮掩,看不清楚具体情况。
除此之外,周遭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混杂着铁锈的浓重气味,即便在冰天雪地中也挥之不去。我明白这是血液的味道,而且在这种寒冷的天气以及空气的流通下还能保持如此浓重的气味,显然伤势与流血量绝对不能算是轻。
借着天空中没有云彩遮掩的明亮月光,我在他身上寻觅着受伤的部位,很快在那件厚实的灰色棉衣下端看到了一片如墨迹般渲染开来的暗红色痕迹,其轮廓与其他部位的布料明显有着不同。
伤口是在腿上吗?
我判断出这一点,缓缓蹲下身来,向理人伸出手:“理人,来,脚上的伤口让我看一看。”
“会疼。”
因为口鼻被捂住,所以他发出的声音有些沉闷。
“那就更有必要尽快处理伤口,不然天气那么冷,等一下血液变成冰,会把伤口和衣服冻在一起。到时候你就连动都动不了了,一动就会让伤口重新撕裂,说不定连皮肤和肉都会一起被撕下来的。”
我心知他大概除了怕疼,还怕冷,于是一边将事情严重性稍微夸大,一边脱下自己身上的绒毛外套往他身上一裹:“来,把伤口给我看看。”
或许是我的外套起了作用,他动作缓慢地撩开了棉衣,露出里面同样不合身的羊毛衣与长裤,而长裤一眼望去,光是正面与外侧就有多达近九条裂口,每条都可以看到里面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其中有一条甚至是从大腿内侧往左侧贯穿而出,显出一个贯穿性的血洞——幸运的是,似乎这些伤口都没有划破动静脉血管,再加上零下十几度的气温使流出的血液凝结成冰碴,起到了一定的止血作用,所以前期出血量虽然大,但没有达到致死的程度。
不过即使如此,这么多的伤口依旧显得狰狞无比,看着让人感到触目惊心。
我凝视着这些伤口,没能动手——过多的伤口加上结痂结冰的血液,而且手头上也没有趁手的工具或是绷带纱布酒精,就连温水都无法准备,再加上实际上已经有多年没有进行过这种伤口处理,一时之间,竟叫我束手无策。
“折,怎么样?可以弄好吗?”
这样的伤口放在其他孩子身上,想必他们早已嚎啕大哭,又哭又闹,但理人却似乎格外的冷静,没有任何哭闹的趋势。
“现在的话做不到,必须得找点工具才行。你先把衣服盖上吧。”
我微微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看他又用棉衣掩盖住腹部与大腿,这才指向距离有两三百公尺外的一栋民居:“我们先到那里去把,温水、酒精、纱布这些每一家都有,只要找到这些,就能够帮你处理好伤口了。来,我扶着你过去。”
当我伸出手时,理人并没有动,他看着我的手,眼神闪烁:“是这样啊,折原来是在说谎啊。”
这跳跃性的话让我一时难以跟上思路,思绪来回翻转,也弄不清楚自己说过的什么话被他视为说谎。
“为什么这么”
在想不清楚的情况下,我决定直接询问他其中的理由,然而才开口,就被腹部爆炸般炸裂开来的疼痛感所打断,眼中的视界快速翻转,强烈的失重感、疼痛感、眩晕感一并涌上大脑,最后感觉自己的身体重重的撞击在什么坚硬的东西上,翻转的世界停止了下来定格在混杂着纯白积雪的褐色泥土上。
“咳”
疼痛感像是潮水般干扰了大脑的思考,我难以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用左手捂住口鼻剧烈的呛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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