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食盘,脸上一红:“年主将客气了,这是末将分内之事。”
年华用热毛巾擦干净手,就开始喝粥,吃馒头。
灯火下,木桌上,放着摊开的霹雳车图纸和一只小巧的投石器模型。霹雳车的图纸是青阳所给,若国以半年税赋买来霹雳车,自然花了大力气研究它的构造,并制成了详细的图纸。投石器模型是年华花了一个下午,半个晚上的时间,才按照图纸制造出来,虽然比实物粗糙简单,但大致构造一模一样。
年华在研究霹雳车的缺点,不过很遗憾,霹雳车的缺点是巨大笨重,运行耗费人力,但因为霹雳车投程远的优势,对方又是处于攻战的一方,这些缺点都对她无用。
上官武望着霹雳车的模型,问道:“年主将可有破霹雳车的方法?”
年华摇头,想起霹雳车的精妙构造,不由得感叹:“崔天允真乃鬼才!他即使不做武将,也是一个不世出的械师!”
想起白天天降巨石的可怕情形,上官武脸色微变:“如果霹雳车不能破,那怎样才能守住景城?”
年华吃完最后一口馒头,怔怔地望着模型,“如果不能破,就只能毁了。要保住景城,只能想办法毁了霹雳车。”
上官武问道:“年主将可是已有妙计?”
年华苦笑,摇头:“没有。”
霹雳车高约三丈,体积巨大,即使冒险潜入敌营,也无法摧毁如此庞然大物。
年华喝完最后一口热粥,见上官武还望着霹雳车的模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道:“阿武,你有什么破敌的计策?”
上官武听见年华询问,脸上微微一红,垂首道:“年主将智计超群,都没有良策,末将一介粗人,哪里有什么破敌的计策?不过,末将是禁灵人氏,曾经为了生活,在王城的军营中做过苦力,工作是在郊野处装卸各种投石车,让士兵们演练投石。末将记得,霹雳车和别的投石车不同,必须放置在比目标物高的地方,据说这样才能让投距更远。另外,霹雳车的稳定性不如一般的投石车,每到起大风的时候,所有的霹雳车都必须以铁链牵绑在一起,加以固定,以防倒下来伤到人。”
年华听着上官武的叙述,目光渐渐明亮。从今日的投石方向和距离来估算,霹雳车所处的比景城高的地方,只可能是西北的无皋岭。无皋岭是一座独山,南坡平缓,北坡陡峭,北坡下就是湍急的丹水。
朔风疾猛,呼啸如吟,吹得没有关紧的窗户时开时闭,碰撞出一声声钝响。年华望向开合不定的窗户,若有所思:“这几天,无论昼夜,朔风凛冽,几乎吹折旗杆,霹雳车一定以铁链固定在一起……”
上官武见年华陷入了沉思,也不打扰,径自收拾了食盘,安静地退了出去。
次日正午,几乎与昨日同时,崔天允又以霹雳车向景城投石。一时之间,天降巨石,流火如雨,楼塌房倾,满城哀嚎。
青阳不顾众将劝阻,冒着危险站在城楼上,大声地安定军心。年华也冒着漫天石雨,指挥士兵们将百姓撤往相对安全的地方避难。
第一轮击石停下来的时候,景城城楼的瞭望台上响起了三声急促的兽角。——这是发现敌军攻城的警讯。
年华心中一惊,急忙登上城楼。她首先看见的是青阳紧皱的眉头和煞白的脸色,不知是恐惧抑或愤怒,他的肩膀正在不住地颤抖。
年华向城外眺望,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眼前有一瞬间的晕眩。目极之处,她看见乌压压的一大片骑兵正在缓缓地向景城逼近,仿如一团从天边卷来的黑云。骑阵之中,一面巨大的旗帜猎猎飞舞,图腾是六翼青鸟浴火展翅。——来的,是禁灵灵羽骑。粗略估计,至少有三万人。但可想见,这只是前锋,主力还在后面。
“看来,今日不应战,是不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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