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单甩到地上,许诺连视线都难以再看清楚,余光里病房的门框上,小果果吓坏了,睁着骨碌碌的泪眼看向她,不明白地喊着
“妈妈,诺诺阿姨”
她瘦了好多。
许诺此刻看着小果果,心脏越发血淋淋,剔骨般又钝又狂的痛。
她不敢再看。
这么大的荒谬,最后落跑的却是她。
她拨动双腿,麻木又像逃命般,只想离开这个肮脏的令人窒息的地方。
“欢欢,求求你去拉住她,她不冷静”苏秦雨蹲在地上。
纪锦深涩然地抹了把冰冷透了的脸,转头看向门框里瘦弱的小孩,又看向地上的女人。
他嗓音又沉又哑,“我至今没懂怎么回事,这个孩子怎么就是我的?苏秦雨,我不记得和你有过什么!”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如果不是你这个禽兽,我这一生不会毁掉我也求你,快去追她”
纪锦深拔起长腿,转身越走越快。
仿佛浑身置身在最冰冷的寒渊里,纪锦深知道,这一次,他真的罪无可恕。
这件事真的,无法挽回。
不管从前再怎么伤她,上一次设计她也好,和苏秦雨的这个孩子,他真的,无可辩驳。
苏秦雨是她最好的姐妹,同甘共苦那么多年。
他仍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做的这混账事的,甚至之前,只听说苏秦雨有个孩子,他连苏果都没见过。
许诺一气不停的跑,沉压压的乌云变成了豆大的雨滴,相互交着她怎么也看不清楚的视线。
夏欢欢拽掉高跟鞋在后面追,追上了就抱住她哭,“诺诺,你冷静点”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许诺晃着眼睛,承受那些刺进她眼睛里的雨滴,很轻声的问。
“就前天苏果突然吐血,秦雨出差回不来叫我过去,孩子总是可怜这是造孽,那时我才知道”
许诺还是跑了。
夏欢欢被她撂在地上,大口喘气。
许诺上了本田,急速转弯开除医院。
纪锦深压着鹰隼般的眼,也快步上了兰博基尼。
“纪锦深!”夏欢欢崴了脚,一时爬不起来,急道,“你丫别去追她,她看到你更加会失控!”
兰博基尼甩下一车尾气。
夏欢欢慢慢地撑着地面起来,跳到了医院大门外,望着两辆车疾飞出去,急的乱了套,纪锦深追的紧了诺妞儿真的会出事的
怎么办?怎么办?
白光一闪,夏欢欢彼时就想起一个人来,立马打电话问要电话号码。
许诺不停的踩油门,转动方向盘,双眸里已经没有一丝可以思考的情绪,泛着红红的水光,目眦欲裂。
心中血肉模糊,那股痛楚苟延残喘,无法释放。
她漫无目的,只想就这样开出这个可笑的世界,或者离开这个让她再也无法承受的世界。
去哪里都好。
油门踩下去越来越快,她好像越来越轻,好像只要一闭上眼
呲呲
车后紧追过来的兰博基尼刺得她双耳钝痛。
她木然的看向后视镜,嘴角扯出一丝决然的冽笑。
纪锦深。
高架桥的中间,兰博基尼追了上来,与本田近乎平行。
纪锦深开着车窗,朝她沉声喊道,“把速度降下来,许诺!”
许诺沉沉的茫然地往窗外瞥了一眼,长长的缓慢的一眼,突然媚惑一笑。
紧接着方向盘打转,本田突然横向,朝着兰博基尼发力就撞了上去。
砰砰的几声巨响,纪锦深猝不及防,瞪大了修长的眼睛,吼了一句,“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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