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不胫而走】
自太子大婚以来,县京一直阴阴的,难得放晴就有雨而至,对于地处华中平原的宛陵府来说,这样的晚春可谓异常。县京城街谈巷说无不议论这诡异的天气,提及雨就不禁担忧发生水患,那年朔方水患是秋季,庄稼被涝时刚巧收割完了,若此时县京水患可就苦了农人,这刚发了芽的苗苗哪经的起大雨?
好在没几日,夏至,气温转暖,龙王也好像发了善心扎紧了他的雨水口袋,
久违的阳光照得人心暖洋洋的,街市也热闹起来,一个消息就在此时仿佛长了翅膀传遍了县京。
“听说了嘛,沐阳王妃有孕了!”卖货郎担着货架和两旁的生意人攀谈起来。
“哟,真的假的,沐阳王府可都两年没个动静了,俺还以为沐阳王和圣上一般,中年才得子呢~”好事的店家凑过来低着声音调侃着。
一边的老店家听了,拍了年轻店家的后脑一掌,“圣上那是不生则已,一生,你看看,俩个都是罢,钏儿在前钿儿在后拿着丝线布匹回来了,一字不差刚好听到。看了眼委屈不已的钗儿,钏儿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盯着钗儿半天,眼中满是哀痛。
扶额敛目,祁采采最不耐烦处理这种事情,但这几人皆是跟随她多年的,起了这等矛盾她不能坐视不理。但说到御下,自从没了祁夫人在一旁督促着,祁采采便懒得与这亲近的几人动脑筋,再加上算时间这几日大军应出了大雍,祁采采担忧战事,更无心寄心于女人间的小矛盾上,于是和稀泥般左右游说:
“钗儿莫哭了,回头带了红袖招的花糕给你们吃,哭多了可丑,啧,瞧瞧,妆都花了。”说着竟下地亲自帮钗儿拭泪,祁采采本就唇红齿白朗眉星目带点英气,此刻又学着浪荡公子调戏小娘子那般逗弄钗儿,倒把钗儿弄了个大红脸。
见钗儿不再作那小怨妇模样,祁采采又对着钏儿笑道:“钏儿是我的小宰相,肚里自是能撑船的,这屋里有什么事多亏了好钏儿呢,也别愣着了,这会儿雨停了,要不我带你们几人出去走走?免得憋在这处久了体不勤忧思重。”
讲到最后,祁采采又想到了战事,不自觉眉头一蹙,难掩忧虑。
钏儿看到不知愁滋味的姑娘仿佛抽了神魂,指控钗儿的话凝滞在唇间,转了几个周转,化为一句“奴婢只要钗儿用性命立誓只忠于太子妃,若有背叛既下阿鼻地狱,难得好死。”
祁采采觉得这般誓言极重,想要说什么化解两人间的矛盾,却见金珠暗中摆手,遂忍着脾气未表态。
钏儿眼神宛若寒渊深潭,直勾勾盯着钗儿。
异样的钏儿惊得钗儿浑身的汗,见大家都看着她等她表态,一时骑虎难下,“这有何不敢的,本来奴婢的命就是太子妃的,奴婢怎么好背叛呢!”
“你可敢重复我的话说一遍?”钏儿态度坚决,不肯退让半分。
“好了,钏儿!此事就此作罢,想出去的话便去收拾。”祁采采讨厌别人将生死交付于自己,生命的重量压得她难以喘息,近来她心情也不甚好,这一出口语气便极重。
钏儿死死咬住唇,仍盯着钗儿,金珠拽着她半推半抱往外带,却不知钏儿哪来那般大力,岿然不动。
“钏儿,我知你心里憋屈,但眼下主子烦忧战事,燕安殿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什么事私下告诉我,咱们再作计较。”金珠低声劝慰钏儿,她虽不知这妮子今日怎的这般反常,但冲着多年认识也隐隐觉得有蹊跷,只是她们比起个人喜怒更应照顾主子的情绪,此时已然不宜再继续闹下去。
钏儿眼眶发红,合着今日种种是她钏儿胡闹么?挣开金珠的手,跑了出去。
金珠和钿儿想追出去,祁采采斥道:“由她去,从哪学的,竟让人下这般恶毒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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