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无雨一冬干。
马车刚起步没多久,外面便下起淅沥小雨。许久隔着帷裳感受到那丝冷意,忍不住心叹,看来今年的冬天能过得舒坦了。
上世的重阳节并没有下雨,整个冬天又干燥又寒冷,使得落佛寺不慎走了水。好在火很快被扑灭,没有人受伤。
尉迟贞坐在软榻上撑头小憩,许久动了动,将头凑近漏风的帷裳,也缓缓闭上眼,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点声,面色平和,享受这片宁静。
而远在十几公里外的一处荷花塘,浅水中可见盛夏残余的败叶。风拂水动,雨落水颤,不远处的凉亭水榭与天共色,萧萧又瑟瑟。
一座巨大府邸与凉亭对立而建,屋檐下的“许府”二字,在秋雨泼墨下尽显氏族风华。
府邸内布局错落有致,因了天气的缘故,宁静而萧条。而西厢房内,忽然一响起一个崩溃到颤抖的女声,尖利而委屈,“娘,你说爹会回来看我的!”
许屏澜正在她的闺房里坐着,一脸焦急之色。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但想起白天被许多人看了笑话,还是气到颤抖。
赵姨娘像是被什么事纠缠住,三十岁的面容施了粉,瑕疵尽遮、白皙无比,明明是极勾人的面容,她却柳眉倒竖,双眼昏昏沉沉,看得许屏澜都不禁一颤,闭上了嘴。
赵姨娘半晌眉宇一松,似是清醒过来了,“屏澜,你确定是那丫头。”
许屏澜愣了一下才想起她说的是谁,表情顿时一变,怒道:“娘,女儿不会看错的,就是许屏轻!那个贱人竟然还活着!”
不等赵姨娘说话,她忍不住皱眉,“爹究竟何时回来?我……”
“你急什么。你爹不待见她,还能将她接过来做她的大小姐不成。”赵姨娘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女儿一眼,保养甚好的柔荑狠狠掐了把她的手,语气缓缓,“放心,你爹应该在宴会上就听到信了,既然是那孽女干的,他必然会给你讨个公道……”
许屏澜被她掐了一把,“嘶”得吃痛,却也冷静下来。
赵姨娘虽是这么说着,但揪着手帕的手却霍然收紧,她想起岳氏那张脸,全身血液便被妒忌与怨恨混在一起,直窜心头。
老爷既然收到信,为何没有动作?不会真要把那孽女接回来吧!
眸光一闪,她愉悦一笑,还好,岳氏已经死了……
不过那孽女回来又如何?她将许老夫人活活气死,呵,仅这一件事,便够自己拿捏她一百次。而老爷也必然有他的主意。
赵姨娘沉吟了一下,她这个缺心眼的女儿,还是前惹事端为好。不由瞪她一眼,警告道:“今晚别再给我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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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
重阳大会盛大非凡,一场秋雨难挡。饮菊花酒、插茱萸枝的活动,令前来观赛的文人墨客兴致勃勃。不一会儿,舞衫歌扇、鹊笑鸠舞,擂台热闹开幕。
尉迟贞择了楼上一处无人之地坐下。许久打扮成宫女,便同几人一样乖巧立于一边。
这个位置虽然偏,却能清晰俯瞰下方,将所有人的动作尽收眼底。
几声鼓响,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比赛分文、武、艺三场,每场有上午在民间选出的前三甲进行切磋,争夺第一,或为女官、女将或进宫做才人。首先是文,许久第一个看到了郑莲衣。虽只有一面之缘,但她能从千万人中脱颖而出,想必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许久的视线无意瞥到门口,看到赵姨娘母女二人时,眼里蓦然有灼光掠过。仿若金龙过海,来时威猛迅疾,去时匆匆,只留下滚烫飞沫。
赵辛兰。
她欺辱娘的嚣张模样犹在眼前。
许久冷眼看她在一群夫人面前往来尴尬,不知道别家夫人对她开口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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