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容易对付,但漠北那群冷家的老家伙,骨头有多硬,可不是那么要对付的。只要是冷家的人坐在皇位上,不论是谁,他们都不会管。但若是江山异了姓,他们还能坐得住吗?他们绝对不会答应的!”
百里破风突然放声笑起来,笑声悲凉:“我留在冷子翀身边,是为了什么,你难道不知?”
穆楚寒眯起狭长猩红的双眼,盯着百里破风的脸,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一毫说谎的痕迹。
但,他失败了!
百里的话就如一剂最毒最猛烈的剧毒,喷洒在穆楚寒十多年用恨意铸造的铜墙铁壁上,就如穆楚寒手中那瓶药水,浇在上面,瞬间将之腐蚀殆尽。
留下一片无尽的绝望。
穆楚寒松开百里破风的下颚,有些狼狈的站起来,顶着一脸的血,他从未猜到会是这样的原因,这样的真相。
太过残酷,血淋漓的将他心中积累了十多年的恨意全部转化为自责和悲伤!
百里破风看着穆楚寒的背影,支撑着残败的身体,奋力的站起来,摇摇欲坠,死死咬着牙关,忍下一直涌在喉咙的鲜血:
“子煦,药!”
穆楚寒不知到听到还是没听到,如今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了样,灰暗,绝望,压抑得他快要疯掉。
头上那三个小洞,一直在缓缓的流血,顺着他的黑发,顺着他的额头,鬓角一直往下流。
这三颗淬寒钉,便是移动分毫都能将人活活痛死,如今却给百里破风野蛮的硬拔了出来,那种痛早已不是常人能忍受的,但穆楚寒却觉得这痛远不及知道了真相后,心中的剧痛。
穆楚寒走近,甘左甘右看见他一脸的血,吓得惊呼:
“九爷?”
“回府!”穆楚寒面无表情。
“那他们?”
穆楚寒不敢回头看,厉鬼般毒辣的眼神瞟了一眼说话的甘左,甘左浑身一颤,不敢在说什么,跟着穆楚寒往回走。
百里破风看着穆楚寒的背影渐渐远去,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赤红的双眼,淬了毒。
子煦,你的心好狠啊!
竟是这样都还是不信吗?
那颗能起死回生的药。
百里破风想起弥生来,踉跄奔跑到弥生身边去,跪下来,伸出满是鲜血的手,小心翼翼,颤抖着,不敢去碰弥生的身体。
他有罪,罪该万死!
百里破风脑子突然闪出沐雪泪流满面的脸,她咬着唇,恶狠狠盯着他,诅咒着他,说他一定会后悔的,说他该下十八层地狱。
百里破风赤红的双眼终于流泪了,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弥生,她说的对,我后悔了,我悔不当初,我宁愿去死,也不要这样伤害你……。”
“呵呵呵……。”
百里破风从牙缝中挤出绝望的笑声,在寂静的子夜中听起来诡异,阴森,又那么悲伤。
“弥生,我不会让你死的,谁都可以死,你不能死。”
“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月光洒在弥生的脸上,血红的祭袍更加显得他脸色苍白,轻轻闭着双眼,看起来还是那么平静。
百里破风咳嗽着,捡起地上的长剑,刺进自己心脏,然后抽出来扔掉。
手指插进刚刚弄出来的剑洞,眼睛始终盯在弥生的脸上,两条眉紧紧拧在一起,手指一寸一寸挤压进血肉之中,在他心口的血肉中翻找着,这般血淋淋的场面,若是别人看见了,肯定会直接吓死。
最后,百里破风的手指终于在他的血肉中找到了那条扭动着身子的蛊虫。
手指捏着蛊虫,蛊虫挣扎着不愿离开百里破风温柔的血肉,百里破风还是将它扯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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