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已日上三竿。李恒早已上朝去,留下话说让她睡够了再去见莲贵妃即可。
明珠才想起今日竟还有一场封妃大典,莲妃升为贵妃,鹿琼由昭仪升为康妃,顾婕妤越级封为顺妃,还有裴氏三姐妹。其他一干人等皆赐升一阶。如此一来,原本盯住明珠的舆论压力分散,也削减了裴氏连封三人的风头。
然而明珠是“个人专场”,而位分最高的贵妃与其他一众妃嫔挤在一场之中,宫中诸人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仍是一目了然。
略用一点早膳,算来大典已经结束,带青梅去见贺莲。
进宫之后,她除了休养那段时间,几乎每日都被李恒占着。再者她自己心中多少有些郁结,不愿四处走动,宫里也没什么人是她愿意走动的——老友都在宫外,虽玉梨几次进宫想顺路见她,要么被她推托有病有事,要么匆匆一面便罢。除了贺莲之外的其余人,想想便知大多恨她恨得咬牙切齿,她自不会到那些地方惹是生非。至于贺莲……她们两个本不是一类人,却命运相似,明珠也不想见她,从前常宁殿与清宁殿虽同在清宁宫内,除了贺莲来开导明珠,二人鲜少见面。
皇宫之中,反而只有李恒身边才是她最自在安生的去处。
多么讽刺啊。她想。
贺莲已将礼服换作常服。她恐怕比明珠还厌烦繁琐衣饰。
想说的话,纵使屏退左右也不能畅所欲言。两人只聊聊宫中琐事。
明珠本已想告辞,贺莲忽道:“珠儿,你可愿学舞剑之类的防身之术?”
明珠知她心意,柔柔笑道:“好呀。不过想先看姐姐舞一段。”
贺莲迟疑几秒,吩咐腊梅更衣取剑。
风回雪转,剑影如霜,侠骨柔情,张扬不羁。凤凰浴火,涅槃重生。
太久不舞剑,可是一摸到剑柄,那剑就像是重新长到手上,又活过来。
贺莲舞罢,脸颊已有薄汗,微微气喘,坐在地上,拄着剑,看着明珠笑了。笑着笑着,不出意外地,就笑出了眼泪。
“方才姐姐这段,虽然开头稍微生疏了些,却还是当年的气韵。妹妹惟愿姐姐找回从前风采。日子总要继续,姐姐还需将眼光往前放。”
贺莲仗剑起身,无力地将剑一松,失魂落魄地从明珠身边走过,声音缥缈:“找不回来了。找回来又有什么用呢?”
走了几步,又顿住,问她道:“你其实不想学剑,是么?”
“妹妹其实只是有些思念过去舞剑的姐姐罢了……姐姐若想我,我便时不时来与姐姐说话,剑妹妹是学不来的。”明珠拱手告辞:“宫里,不是用剑自保的地方。宫里,没有妹妹舞剑之处。”
“你说得对啊……”贺莲苦笑一叹,又看向明珠道:“其实,你也不需要。”
从前明珠时刻在身边,如今忽然不在,李恒只觉少了许多东西,坐立难安,处理完朝政便急匆匆回了合欢殿,进门便道:“还是你说得对,车前女官更便宜些。”
明珠正站在桌边练字,搁下笔转身行了一礼,笑道:“不知,陛下可有新的车前人选了?”
“哟,你倒吃醋了?这车前女官的位子本就是为你设的,如今既已……再设个车前反倒麻烦碍眼。一想我跟你说话时窗外还站着个女的我就不自在。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呢,设不设这官职反正还是我说了算。”
明珠笑道:“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是这样的一个无赖。”
李恒笑道:“现在看出来也不迟。”说着拾起她写的字看。
“好大的长进!”他不禁叹道。
明珠微笑。
练字多年,在她看来,字太好的人,往往狠绝,要么是对自己,要么是对别人。
字如其人。人经了历练,心性已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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