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想到这里,又恨自己无用。
在一处隐蔽的竹林中漫无目的地穿行,摸摸竹节,嚼嚼竹叶,转了一下午,直到夕阳穿过竹叶投下的斑驳变作血色,最后渐渐暗沉、消失。
以竹为名,却没有竹子坚强。
时候已不早,早春的寒气渐渐氤氲,明珠微微打个寒战,急急抱臂回去却迷了路。
她向来怕黑,夜色渐沉,周围景物越来越模糊,心想恐怕要在外头过夜了。
走到不知何处,听得有人弹琴诵诗:“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
熟悉的声音。明珠大喜,忙循着人声一路找去。
他进宫大概是来陪伴太子的——自己竟瞎逛了这么远,转到东宫附近了么?
月出亭。任云翾已经将琴放到一边,正自斟自饮。月光勾勒出他的轮廓,撒一层清辉。
“形单影只。”这四个字猛地砸在明珠心头,她心“倏”地一疼。
月光皎皎,夜色茫茫。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他是一个人,她也只一个人。
拾级而上,自顾自坐下。石凳有些凉,任云翾脱了外衣递给她坐,这于礼稍有不合,但二人都不在意。
青山石小圆桌,一把乌银点翠燕尾自斟壶,三个银酒盅。壶首一只小巧银燕子,展翅欲飞。做工极其精细,羽毛丝丝分明。壶身纹柳叶,映着月光,勉强读出题诗是:“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明珠称赞一回,又拿起酒盅把玩。一只酒盅上是梅花篆字“醉卧沙场君莫笑”,另一只酒盅竟光洁无字。
明珠没来由地心慌,劈手夺过任云翾嘴边那只,竟也无字。
“古来征战几人回……因为无人生还,所以干脆无字么……”明珠想到此处,不知为何鼻子酸酸的。
云翾看她失态,倒也没什么反应,还是含笑淡然的样子。
明珠看着他,勉强忍住泪意,半晌说道:“你……把这壶和盅子都送我罢。”
酒盅上的题字在月光下泛着闪闪银光,云翾瞥见,心中了然,知她嫌那一套酒盅的意思太悲凉,不吉利。他想到此处,反而觉得释然,甚至欣慰:不管是出于什么,她是有点在乎他的。
“好。只是别给太多人看见。”
“嗯。”明珠答应着。
一时无话。
过了一会,任云翾笑道:“你好歹借我片刻,把这残酒喝完。”
明珠道:“闻着酒味极好的,我也要喝。”
明珠的酒量他心里有数。云翾笑道:“你倒会闻,上好的‘解忧曲’。边关的。”
明珠将那个有字的酒盅拨得远远的,云翾倒酒,将酒壶掂了掂道:“刚好两杯。”
明珠看着月光在酒中跳动流转,笑道:“只给一杯,我是细细地品呢,还是学边关将士豪爽地一口闷呢?”
“这话有意思。”
“干杯。”明珠与他碰杯,轻轻抿了一口。现代的好多事情都渐渐忘了,“干杯”两字记得清楚。
入口时只觉没有味道,在齿间稍停,浓烈的酒香带着火辣辣的劲道刺激着味觉,连忙咽下去,喉咙热得灼人,可片刻过后,悠悠的香味弥漫口腔——恰如思乡怀人之情。也不知哥哥可曾喝着这样的酒?是与弟兄们豪饮作乐,还是一个人月下倾杯独酌?
将残酒一口灌下,大致一样的辣而香,只是少了慢品刚入口时清清冽冽的那段,然而余味却更显绵长。
“如何?”
“魏公的‘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和太白的‘举杯消愁愁更愁’,都是对的。”明珠一边思忖着一边慢慢答道。
“然也。”云翾为之击节。
酒能“解忧”,不只是因为它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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