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梅紧紧地抱着我的腰腹,仿佛抱住一只大号的泰迪熊,身上瞬间长了很多温暖柔顺的绒毛,脸庞亲昵的揉搓着我的胸怀。我能从她双臂的劲力里读书她内心失落的希冀,就如我一般,在无数个夜落,迷失在漆黑阴冷的森林里渴望着她的温存。
我屡次想开口询问,这些年她到哪里去了,然而却是话到嘴边又溜了回去。那话头就像光滑的泥鳅眼看被手捉住,但是只见泥鳅尾巴摇摆两下,便整个逃之夭夭遁入地里去了。
我感到十分的泄气。于是,任凭村梅抱着我,就像将那些失去的岁月如闪耀的月光从水里打捞出来一样,脑海中一点一滴的回忆少年开怀的日子。
在静默的时光里,整个乡村的声息都在鼻下。
“我对不起你”,在我愕然之际,村梅突然拉着我的手说,那语气就像夜莺的轻鸣。
明月洒在她身上,望着她丰腴的脸庞,我想十年之久的未解之谜,也该到时候解开了。
“那次是不是怀孕了?”我低头凝视着她的双眼。
“你怎么知道?”她微仰着头回道。
“要不然你不会不联系我。”我斩钉截铁地说,语气中不免带着一点伤感。
见我情绪低落,“怪我吧,要是要就好了!”村梅说完,脸上也露出痛楚难当的神色。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父母不同意?”我脑海中想着与阑珊在车上的对话,将之前的疑问抛了出来。
村梅摇了摇头,“他们要联系你,是我不让。”
“为什么?”我不禁诧异起来。
“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村梅眼眸闪烁,惨然的笑了一下。
“为什么说是拖累?你怎么这么想?这么重大的事不跟我商量!”我说着,语气突然近乎咆啸起来。待话出口之后,我又感到十分懊恼和后悔,——都已经过去十年,现在咆哮又有何用呢。
“你有很好的前途,我要是生了孩子,到时你怎么办?那会毁了你!“村梅见我激动,语气也有些尖锐起来。
“怎么能毁呢,大不了我不上高中就是了!”我放缓声音,毫不犹豫地说道;那个时候,若村梅真的告知我,我想我会果断作出如此抉择——即使母亲为此大加阻挠。
“你好不容易考上高中,又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那我也没脸见你妈。”村梅仿佛猜透我的心思似的,咬着牙齿说。
“所以,你就把孩子打了?”我细思当时村梅所处情境,语气就像空气压缩袋一样,当“打”字说出口,一下子就干瘪了。
”一开始并没有想打,同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去到学校一个多月后才有反应的,当时没想到就那么一次便有了孩子,整个人都崩溃了。”村梅说着,两眼发红,想来当初面对突发状况必然内心百般辗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你当是怎么想的?”我望着天边的雪梅山,想起那个美妙却又近乎荒唐的十六岁的夏夜。
“当时我交了学费,你又刚上高中,休学和退学去生孩子肯定不合适,所以想着只能偷偷打掉。”村梅握着我的手,十月的夜风温润的吹着,面前的池塘渐渐起了波澜。
”什么,偷偷打的!没让你爸妈知道?那你怎么打的?“一想到她竟然一个人偷偷打胎,我顿时感到十分震惊。
”开始哪能让我爸妈知道啊!——我一个人偷偷去药店买了打胎药,不过谁知却是假药,用来专门治疗恶心的。”村梅一边回忆,一边带着庆幸而遗憾的神态。
”那后来怎么办?“我像按压单车打气筒一样压制住内心翻涌的心绪,沉声问道。
“肚子一天一天大,没瞒住我爸妈。害得他们知道后,我爸暴跳如雷,指着我鼻子问,——这到底怎么回事,这孩子是谁的!当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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