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大人不如先回去休息吧。”崔凝道。
王韶音眼下对崔凝印象极好,见她衣袍都被雨水打湿,不免开口道,“不如魏大人与小崔大人一并回衙吧,这里有我”
彭佑冷冷打断他,“案子没破之前,莫说是两位大人,便是刺史大人都免不了嫌疑,审如此重要的‘证人’,怎么能没有巡察使在场?”
“听这话叫你说的,合着咱们都与杨别驾有血海深仇不成。”吕长史说着驳斥的话,语气里却没有多少生气的意思,又打着圆场道,“王大人不过是见小崔大人风里来雨里去,实在辛苦。”
崔凝认真道,“我既负责案子,这些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州里大大小小的事务等着两位操心,实在不必为了一匹马叫大家都不得安睡。各位放心回去休息吧,我与魏大人在此守着。”
两人一想也对,杨檩是个“严于律己,宽于待人”的上峰,恨不能大大小小的政务全部亲力亲为,他这一死,再不比以往,所有事务都落到他们身上,不可谓不重。再说,将近年关,有很多公务要处理,总不能叫一匹马把他们都耽误在这里。
彭佑看着吕长史与王韶音神色,冷笑,“上峰被人刺杀,案子若不能破,两位怕是以后都不用操心苏州政务了。”
王韶音惯常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样子,浑不在意他怎么嘲讽,心里定了主意便直接起身告辞,吕长史却是心中不虞,不管怎么样,他与杨檩同是白衣起家,如今对方落得这个结局,他内心深处颇有点兔死狐悲之意,可他是真看不上彭佑这副尖刻嘴脸,好像全世界都合该围着杨檩一个人活似的!
不管心里头如何想,吕长史却没有将情绪带到面上,“就算这官做到头了,也得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然愧对百姓,朝廷给的俸禄终归吃得亏心。不过本官相信以小崔大人的本事,必会将那凶徒绳之以法。”
他能顺当当混到今天,这点涵养还是有的,更何况还是当着监察司官员的面。
彭佑脸色越发难看,心中越发恨这起子小人,大人在时一个个见天的往跟前凑,恨不能躬身牵马贴身奉茶,现在呢,人尚未走远,茶已凉透!
这世上的人,皆是如此凉薄!
“彭司法。”崔凝见他看着吕长史离开的背影,目光中竟然露出一丝怨毒,忍不住道,“你到底想不想破案?”
彭佑愣了一下,旋即皱眉,“此话何意?”
“方才我去护城河边看过,发现尸体的现场被破坏殆尽。我想你应该是第一时间赶到那里吧?保护案发地点知不知道?你把现场勘查一清二楚了?没有漏掉任何蛛丝马迹?”崔凝看着他,有些恼怒,“我原以为你报仇心切,会比旁人更加尽心尽力,可再这样下去,真是让人怀疑你是不是也参与谋杀了!”
“你!”彭佑额间青筋骤然暴起,面目狰狞,可是又实在找不到理由去反驳她的话。
崔凝仿佛还觉得刺激不够似的,继续道,“我一个初出茅庐的人都懂的事,统管一州司法的彭大人竟不懂?”
当年被尽屠师门,朝夕骤变,可恨她糊里糊涂,一个人什么本事都没有,白白失去许多查找线索的机会,现在终于慢慢能够摸索碰触这些,却比当初更艰难,可这彭佑明明掌握一州司法,巷口的血都还没有被连日阴雨冲刷干净,他不能抓出凶手就罢了,竟然还糊涂添乱,简直不知所谓!
“你你不懂。”彭佑颓然垂下双肩,仿佛一只木偶被切断了提线,不知是评判崔凝还是安慰自己,神情似哭似笑,“你怎么会懂人生死离别之痛,世间的人,多是凉薄,你看,大人的血犹在,卷云还在等,呵,旁人还不是好酒好菜,活的自在,哪里还会记得大人的好?都是没有心肝的都没有心肝”
懂不懂,她也不知道,可是已然尝尽个中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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