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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居住的是一个依托钢铁暴发起来的原来的县级小城。高楼大厦当然是有几座的,虽然孤零,但那种属于暴发户的张扬还是很伟岸的。城虽小,但也象征性地分成两个区,我就蛰居在其中一个区的钢筋水泥丛林里。

    好在此区周边多山,也有水。水原来是一条沙河,记忆中曾经清澈过,当然那是很久以前了:黄沙铺底、清水漫流。偶尔口渴,于水流旁侧挖一坑,瞬间溢满,捧起便是天然矿泉水。只是后来慢慢和人类的心灵一起就变得污浊了。近几年想来是富了,水上筑坝,拦河为湖。湖不算大,但代表了某个决策者古怪且奢靡的风格:雕栏玉砌、青石铺地、小桥卧虹、龙舟大气。虽少了妙趣天成,倒也富丽堂皇、豪门气势。兼之夹岸附庸了数株垂柳,偶尔风过,绰约婆娑,自是风雅无比。

    湖修好后总有人把生命放在湖水里洗涤,于是街谈中对湖的美好有了猜疑。有人说湖呈猪肚状,注定是要吃人的。也有人说湖地理不佳,截了龙脉,致使十几条生命在其间漫漶而去。

    因此在湖的对岸山上修了塔,想来是宝塔镇河妖的意图。

    我是喜欢水的,当然和仁智之类无关,我只是喜欢水中游动的鱼。

    闲来垂纶碧溪上,不羡神佛不羡仙。闲暇时间,我喜欢钓鱼。

    我打小就和所有正事无缘,比如弄个破碗磨点木炭在纸上涂所谓丹青;比如夹张纸头写所谓诗歌;再比如呆着眼看天。这就导致父母对我相对失望了不少,于是训斥总是难免的。所以我一直感觉自己是个被吓破了胆的孩子,这也就直接导致了我后来的细腻和善感。加上后来因为孤独读过几本叫书的东西,心也就兀自料峭细腻了很多,很容易感动也很容易受伤。这纤细如发的性格常常让我看到莫名其妙的事情,不知是的确看到了还是只在想象里出现了。

    那应该是一个夏末秋初的傍晚,日子阴郁、晦暗、岑寂。鬼魅的云层重重地压在远山的头上,风躲在暗处屏息敛声,整个世界都沉浸在密谋的暗示之中。我终究被即将发生点什么的魅惑所吸引,收拾渔具,电话约上钓友阴君,忐忑又期然地去湖边夜钓。

    阴君其实是个很明媚的人,脸上总是一副阳光的表情。和他比,我总是有太多自卑:他的肚子比我大,这让我明显少了将军或领导的成就感;他的身材也的确有属于这个年龄段的亲切自然,而我总有一种与魔鬼为伍的孤独萧索。我喜欢微笑着沉思,而他总是用爽朗的笑声诠释心情。正是太多性格上的互补性,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我们就这样收拾好钓具,坐在湖边阴沉的垂柳下等待一场骗局成为收获的喜悦。

    那天的鱼情很怪,浮漂在水面上一动不动,仿佛也加入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预谋,沉着地等待一场沉默中爆发的重生喷涌而来,平时盗饵的小鱼此刻也绅士般收敛了肮脏的行径,不知躲到哪儿面壁去了。

    天慢慢从昏暗走入夜幕,背后的汉白玉石栏变成了单调的黑色,远处三三两两贪凉的人们收敛了暑热的心事,在暧昧的灯光映射下,回家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甚至越过护栏,投向了幽深而静谧的水面,和水面上固有的树的暗影纠缠起来,以貌似缠绵的姿态悱恻着某种情怀。而那纠结的、扭曲的、缠绕的黑团的中间,是十几米外晃动的夜光棒,如同幽暗的魅影闪烁的眼睛抑或朦胧的心脏,迷离着阴森的诱惑。

    不上鱼或长时间没有浮漂信号,是对钓鱼人最大的考验。我就这样把耐心浸泡在考验中,痴妇般静默成湖岸上一尊鱼鹰的塑像。水中的夜光棒闪着幽绿的光,丝丝缕缕地把我的目光牵拉在那闪烁的绿点的周围。

    当水面上焊牢的浮漂轻微晃动时,我居然没有终于上鱼的兴奋,内心竟是莫名的落寞和空荡。耳畔也同步响起了某种久违的乐器合奏声音,很飘渺很熟稔,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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