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张咏起身,把供词看了一遍:“哟,看来你最近跟萧大衙内的关系不错啊,竟然连皇城司的押状都能看到。这位老大人也不知道帮谁背了黑锅,你打算怎么做?”
顾行简淡淡道:“什么也不做,以意外结案。非常时期,便放他们一马。最多叫董昌把马房那帮内侍全换了。”
张咏也觉得,如今朝中本就因为跟金国的战事而弄得人心惶惶,再大肆追究此事,恐生乱象。这内侍供出来的老大人,虽是个激烈的主战派,但是大忠之臣,一生刚正不阿。他就知道顾行简不会对这样的老人家下手。对方得感谢这回找了个不错的替罪羊。
“对了,跟你说件事。凤士卿那小子,还记得吧?”
蜀中才子,名满天下。当年在太学,惯会跟先生夫子叫板,成绩却是出奇的好。他本来有望成为那一届的释褐状元,却觉得赢过区区千人没有意思,自己跑去考了科举,成为当年的榜眼。
“怎么?”顾行简看着文书问道。
“昨日吏部侍郎来找我喝酒,说起他。他调任绍兴知府,据说家里有表亲在那儿,还是当地的首富。岁月如梭啊,转眼我们教的学生都要成家了。”
顾行简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张咏。张咏还兀自滔滔不绝地说:“那小子在前面任上就有不少风流雅事,没想到终于肯收心成亲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姑娘能把蜀中第一才子拿下……”
顾行简握笔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牵扯到腕上的伤口,反而脱力将笔松了。毛笔滚下书桌,在地上留了一团墨黑。崇明进来,拿布擦地面,然后抬头,看到顾行简的袍子下摆也沾染了些墨汁:“相爷,您……”
张咏看向顾行简:“你这是怎么了,伤口疼?等着,我这就去叫大夫来。”
顾行简的手按着桌子上的花笺,额上冷汗直冒,佛珠抵在他的手腕跟桌子之间,钻心地疼。
他舍不得,终究是舍不得。
***
夏家的芙蓉榭,到了夏日也是消暑的好去处。赵嬷嬷和思安在水榭里面摆了几个冰盆,茶床上放着赵嬷嬷做的冰酪,就是在碎冰中放入砂糖和乳酪,十分香甜。
夏初岚坐在书案后面,提笔不知道在纸上写什么。夏静月在旁边吃了冰酪,对旁边的赵嬷嬷竖起大拇指。
赵嬷嬷笑了下,思安也捧着一碗吃。
夏静月被柳氏打发来给夏初岚打下手,她自己也十分乐意。平日跟着夏初婵学完那些琴棋书画,最期待的就是来这边跟夏初岚学算账。她起身将账本拿给夏初岚:“三姐姐,你看看……”话未说完,注意到夏初岚的纸上画了个模糊的人形,依稀看出来是男子。
夏初岚也没注意自己在画什么,等发现了,用帕子遮住,仰头问道:“哪里?”
夏静月也不敢多问,就指着账本说:“这个地方,我不太明白。”
夏初岚便耐心地与她讲了,讲完之后,又说道:“这不是一两天的工夫,慢慢来吧。”
夏静月应好,合上账本,刚要出去,赵嬷嬷道:“五姑娘先别走。明日凤大人来家中,三姑娘不肯挑衣服,您帮着参谋一下?”
思安看了看夏初岚,没吭声。虽然她憋着没有把顾相的事情说出来,可姑娘一看就不喜欢那个什么凤大人,可老夫人很满意,昨夜夫人又拉着姑娘劝了好一会儿,姑娘只得答应去见他。
夏初岚随手拿了账本压在刚才的纸上,淡淡地说道:“随便穿就好了,不用刻意打扮。”
夏静月让赵嬷嬷去拿待选的衣服来,赵嬷嬷高兴地去了。她又走到夏初岚身边,轻声问道:“三姐姐不喜欢凤大人,喜欢画上的那个人,对吗?”
夏初岚的手一顿,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如此厉害,竟能揣测人心。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