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伏在了地上:“陛下恕罪。”
那双皓腕上沾了墨点,衬得手腕愈发弧线优美、娇嫩异常,卫简怀盯着看了片刻,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小丫头除了一双眼睛,周身上下倒也还不乏可圈可点之处。
“无妨,起来吧,”他淡淡地道,“这墨倒是磨得不错。”
韩宝葭一凛,连忙解释道:“祖母怜我自小未读过书,入府后便遣了先生日夜教我。”
“你紧张什么?”卫简怀有些好笑,“朕又不会笑话你,读书多也未必能是个明白人,坐下来说说话吧。”
说话?
以她现在的身份,能和天子说什么话?
韩宝葭乖乖在旁边跪坐了下来,心中略有些打鼓,忍不住窥视了卫简怀一眼,四目相对,她愣了愣神,慌忙避开视线,胡乱找了一个话题:“今儿小年夜,陛下怎么来了?”
“小年夜,”卫简怀重复了一句,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宫里冷冷清清的,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韩宝葭心里仿佛被什么戳了一下,神情复杂地抬起眼来。
“你这样看着朕做什么?”卫简怀有些好笑,“难不成你是在可怜朕吗?”
“不不不,”韩宝葭连忙道,“陛下若是觉得冷清,可以宣安王殿下入宫,听说安王殿下有几个小公子,想必热闹得很,还有长公主殿下也在宫里,陛下多和长公主亲近亲近,也就不会冷清了。”
卫简怀不置可否:“你倒是想的周全。”
“其实还有一个更好的法子,”韩宝葭凝视着他,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可以……早些……充盈后宫,早日有了皇子公主,想必来年过年便会热闹非凡……”
若是旁的人说这句话,卫简怀可能立刻就沉下脸来了,不过,此刻他却并没有发火,而是往后靠了靠,饶有兴味地问:“你为何如此操心朕的后宫?”
韩宝葭被问得噎了一下,勉强找出个理由:“陛下乃北周之主,若是一直形只影单,自然是百姓之忧。”
此时此刻,韩宝葭看过来的眼神澄澈,充满了发自内心的关切和忧心。
这么些年来,卫简怀身边来来去去围绕过很多人,他们有的仇恨刻骨、有的心怀叵测、有的崇敬钦佩、还有的爱慕渴望……然而这样真心关切的眼神却只有寥寥数人,其中一个生死未卜,另一个还远在天涯。
这小丫头看起来倒是真心喜欢他的。
可惜,出身委实有些低,要不然倒也不是不可以收入宫中。
卫简怀脑中忽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有些突兀,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深悔自己方才失言而如坐针毡的韩宝葭简直像是听到了救星,精神陡然一振,直起了身子:“陛下,我爹取酒来了,我去——”
卫简怀摆了摆手,身后的李德一瘸一拐地出了门,不一会儿便捧了一坛酒进来了,一并送进来的还有几叠小食和两个酒盅,打开的门重新被关上了,韩宝葭只来得及看到叶齐宏略带焦灼的脸。
“陛下是要饮酒吧,我三哥酒量好得很,不如我去请他过来作陪?”韩宝葭犹自挣扎,想要找个理由离开。
“坐下,斟酒。”卫简怀淡淡地吩咐道。
韩宝葭咬着唇,只得上前斟酒。
卫简怀拿起酒盅一饮而尽,一股甘甜滑下喉咙,的确是好酒,叶齐宏倒也没有藏私。
他朝着酒盅努了努嘴:“你也喝一杯,暖暖身子。”
书房里没烧地龙,旁边的银霜炭也才烧起来不久,的确有些冷。可韩宝葭并未饮过酒,不知道这具身体是何酒量,便谨慎地喝了一小口,不多会儿,一股暖意从心口出袭来,暖洋洋的,顺着血脉袭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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