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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影度日如年,这一天总算是挨到天黑;端饭时,梦影不小心把一个碗给打破了,马子元的母亲勃然大怒,数落起梦影数日来的不是——暗射外遇。梦影默不作声。

    “每天拉长着脸,谁惹你了?你不守摊子,背着人做事,我也没说什么?..”马子元的母亲放下筷子,也赌气不吃,并且大声骂道。

    “你少说两句,吃你的饭吗,管那么多事干什么呢?..”马子元的老父亲劝道。

    “这都是你纵容的,现在不把你儿子放在眼里!以后你走着看..”马子元的母亲反唇相讥。

    马子元的老父亲不好再说什么,便沉默不语了,任其唠叨。马子元认为但就打破碗来说,梦影无可厚非,可马子元明白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是梦影几个月来把冷冰冰的脸给母亲看了,使得老母亲在感情上不能接受。闹到半夜,梦影摔下碗去睡觉了,马子元的母亲终究没有吃饭,斜躺在炕上抽泣,马子元怀着一肚子烦扰,担心着尚未回家的几个孩子,郁郁不乐的也回去睡了。

    天快亮时,马子元醒了,他想再不能跟妻子这样僵持着,这对家庭的和睦极为不利。想到这里,马子元就死乞白赖地向妻子求和,把一个男人的尊严丢到脑后。而梦影呢,也在考虑,把丈夫拒之千里,势必闹到离婚,这也是他所不情愿的,一则因为儿女要受连累,二则名声受损,三则娘家人受牵连,四则因为做夫妻时间长了产生亲情,对马子元尚怀不忍之心,最后呢?她认为俩口关系紧张下去,她会见不到丁非,还不如搞好关系,兴许有空见丁非一面。双方都这样思忖着,也就有解冻的可能了。马子元低声下气的求欢,梦影半推半就,其实内心乐意看到马子元的忍俊不禁的态度。梦影佯怒,数落了马子元一通,马子元不管妻子对错,只是一味的唯唯诺诺,好像在聆听上级领导的命令。肿消了,疼停止,两口人的怨愤冰消云散,梦影开始配合,两人欢天喜地,神女承欢,楚庄王不枉梦巫山一回。

    第二天早晨吃饭时,紧张的气氛和缓了许多,马子元的老母高兴,老父亲放心,家,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马子元对生意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光阴荏苒,倏忽已到春节。马子元有时摆地摊,有时去乡间收购铜铁;梦影常常积极地替马子元守地摊,而马子元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期间,梦影跟丁非见面的次数更多了,有时甚而至于彻夜不归,并没有因马子元的让步而有所收敛。街坊邻居的奇怪的眼神,马子元有所察觉,窃窃私语,有时也飘入耳中——关于妻子的出轨,关于儿女的沉沦。大年三十,马子元怀着满腹烦扰。一腔忧虑,倾听者稀疏的爆竹声,难以入眠,于是起床出了门,在街上散步。马子元想,大司令叛乱前,除夕之夜,爆竹声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而今夜听着几声爆竹声,在萧条的街道上,像冤魂野鬼悲泣似的!

    “山形不会变,人性改不了!”夜半三更,马子元还在拖着疲惫的步子,踯躅在宁河城墙脚下,有时喃喃自语,有时仰头望望又清又冷的天空。

    “当今世道,国不堪国,家不堪家,唉..!”马子元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在清寂的夜中显得那么悠长而悲凉。

    马子元又想到了自己的儿女:东东在外面谈了一个小姐,整天吃喝玩乐,没有白天黑夜的鬼混;苏德和苏木也各自谈了一个对象,都是社会上的渣滓,苏德和苏木卖肉挣钱,然后跟自己的对象花天酒地,钱完了之后又去卖肉挣钱,有了钱又去混吃海喝,今天不知道明天,今年不知道明年,没有理想,没有未来,也从来不问家人如何?浑浑噩噩,那样子令人愤怒,令人怜悯,更令人悲哀!

    “唉!都成了颓废的一代!没有希望的一代!”马子元绝望的叹道。

    马子元独自转悠着,快到天亮时才回去睡了,因身心俱疲,一躺下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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