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甚至现在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那个男人。
“我暂时不想回去,你不用管我,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安然,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虐待自己的身体,你现在这种做法是对自己很不负责任知不知道?”
安然低声呢喃:“我只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秦钰沉声道:“可我看到此刻的你却是最不清醒的,这样吧,你如果暂时不想回去,就先去我那边吧,你的衣服湿透了,需要换一身干净的。”
“我不去,秦钰,你身体不好,别陪着站在这里了,赶紧回去吧。”
秦钰见安然固执己见,他无奈的低叹一声,将手里的雨伞扔在了地面上。
他穿的一身干净的浅色衣服也瞬间被大雨淋湿:“你想冷静,我就陪着你。”
安然愕然了一瞬间,随即蹲下身去把雨伞捡起来顶在他的头顶上:“你疯了。”
秦钰轻笑,目光里却带着深深的无奈:“你不也一样?”
……
“喝杯热水吧。”
秦钰把一杯热水放在茶几上,安然一双大眼睛一直盯着落地窗外面的大雨发呆。
“能和我说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安然收回视线看向秦钰:“如果你知道自己的死亡期限,你会不会感觉害怕?”
五十岁,距离她还有二十多年,距离小诺甚至还有四十多年,听上去很忙长,可当一个人在年轻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她的死亡时间,这其实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尤其是像她这种血液遗传的诅咒,不仅仅是她,她今后的所有后代都会有和她一样的苦恼和挣扎。
父亲那么厉害的一个人都没办法改变局势,更何况是她呢?
她的命运会像现在的父亲一样,是注定好了的。
秦钰盯着手里的玻璃杯子沉默了好长时间,安然也并没有等待他的回答,刚才的询问更像是问内心深处的自己,可对于眼前的事实,她除了恐惧之外并没有更好的答案。
“如果我不会,你会相信吗?”
秦钰轻轻柔柔的声音像一缕清风,吹进安然的耳里。
她的目光比起刚才的死沉,略微有了一丝变化。
秦钰温润一笑:“其实从前我也曾像你一样困惑过,我的身体从出生就注定了是这样的,不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样蹦蹦跳跳,所以我的世界里只有画画能让我觉得有生存的意义,从记事开始,我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做过大大小小多少次手术,只记得每次麻醉过后浑身像临近死亡的疼痛。”
说到这里,秦钰的目光略带着自嘲:“我不停的问自己,我究竟为什么要活着,老天给我这样一条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在我每次进入黑暗的时候,我都想就这么结束自己的生命。”
秦钰第一次敞开心扉,安然听了有些震撼,更多的是心疼这个人。
她知道秦钰心脏不好,可没想到他会经历这么多死亡边缘的挣扎。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还想着死吗?”
秦钰垂下眸想了一会儿:“我在想死亡以后还有我们嘛?可能什么都没有了,也可能真的有一缕幽魂存在,对未知的事情,我始终抱有相对美好的幻想,我希望死亡后,我们脱离了ròu体,还能靠着意识和灵魂去往另外一个地方,那里应该是一片乐土,但是目前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想举行世界画展,想照顾我母亲,想看着我喜欢的人幸福,所以我还是想活着。安然,如果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害怕什么呢?我们生活在这个物质世界里,看似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工作,接不完的应酬,可我们为了什么?这里的一切对于死亡来说什么都不是,可我们依旧还在拼命的活着,我希望哪怕活一天都要认真的去享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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