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许娜推门进来,端着个托盘。
看到了柳岩脸上两个大大的熊猫眼,像极了浓厚的烟熏妆,她似乎毫不意外。
“一夜没睡?”
“你给的故事太催泪,我枕头都哭湿了几十遍,现在估计能挤出十斤水来。”
柳岩伸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抱怨道,“许医生,你这碗心灵鸡汤太毒了,我好像得了抑郁症。”
“没那么夸张吧?睡眠不足而已,”许娜嫣然一笑,毫不在意,“你白天时间那么多,多睡睡补回来就好了。”
说着低头细心地给他拆腹部的绷带。
“你说得倒轻巧,啊哈一一”柳岩继续哈欠。
昨晚的谈话让他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豁然开朗,之前的心结解开了,身上好像卸下来一块大石头,轻盈雀跃。
有的事情,当局者迷,反复挣扎深陷其中,早已无法跳出来看到更远的风景。
其实许娜的建议并没有解决任何问题,而是简单粗暴地直接绕过去。
举个例子,有人在纠结:我要在北京买婚房,是在四环以内呢,还是在五环以外?然后拼命对比分析。
这时候,他的朋友提醒他,你一个在工地搬砖的,一年能赚多少?你和你媳妇都是外地人,在北京买房干嘛?回老家买房不好?
不要做超出你能力的事情,爱情也是同理。
一语惊醒梦中人——
“许医生——”
“嗯?”
“没什么……就是,那个,什么,谢谢……”柳岩说得磕磕巴巴。
“嗯。”许娜手不停,目不斜视,似乎明白他想说什么。
这就是所谓,跟高情商的人说话不累的感觉?
冰凉的药用酒精随着柔软的棉签,在粉色的新肉上滑过,很刺激。
柳岩之前是学过跑酷的,曾经一身腱子肉,虽然毕业后每日加班累成狗,没有继续锻炼,但是毕竟底子还在。
言思雨拜托自家闺蜜好好照顾柳岩,所以这几天他的伤口护理都是许娜亲自做的,全身上下,除了******,什么地方都被看个精光,不免有些尴尬。
柳岩忍受着这冰凉的酸酸麻麻,忍不住再次感慨道:“许医生——”
“嗯?”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结过几十次婚了似的,分析起来头头是道一一”
“有吗?可能是脑残言情小说看多了吧。”
“噗!”柳岩忍不住笑出声来。
“别动,伤口崩了我可不管。”
许娜嘴角微翘,漂亮的丹凤眼浅浅地白了他一眼。
柳岩安安静静地躺着不动,让她涂着药水。
心情很愉悦,连着窗外的鸟鸣,都那么的婉转悦耳。
想通了,解脱了。
……
接下来几天,不停有媒体来,报纸、杂志、电视台、自媒体——病房里热闹不已。
柳岩一开始还挺兴奋的,但是后来不胜其扰,干脆装睡避而不见,让爸妈挡在门外。
睡醒闲来无事,就和来换药的小护士斗嘴打趣,或者听若曦给他讲新出的美剧,晚上静下来的时候就看许娜的kindle。
上面有好多书挺对他口味的——席慕容、郁达夫、屠格涅夫、余秋雨的作品,都是些他们同龄人不爱看的“老书”。
柳岩看得津津有味,看不出来她还是个文艺女青年呐……
日子依然过得很悠闲,自从认识刘媛媛以来,似乎很久没有这样,没有负担地活着,不用每天早上一睁眼,就想着努力工作,拼命攒钱,拿出记事本看看自己离目标的彩礼数字,还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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