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言重了,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此为穆之份内之事,穆之担待不起啊!”刘穆之连忙侧身让过,刘裕无非是做个姿态,趁势起身之后,刘穆之又把目光投向了屋外,捋须不语,似在斟酌其中的利弊,刘裕也不打扰。
不多时,刘穆之缓缓道:“桓玄讨伐相王,相王虽有司马尚之与司马休之兄弟辅助,但这二人皆为庸才,论起军事,或许还比不上王孝伯与谢瑗度(谢琰表字),因此穆之料定相王必败,桓玄执掌中枢几成定局。
古人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桓玄一旦在建康站稳阵脚,必会视辅国将军为心腹大患,倘若挟天子以图之,辅国将军如之奈何?要么束手就擒,要么举兵相抗,但辅国将军先反王孝伯,再反相王,岂能三反桓玄?一人三反,如何立身于天地间?北府诸将必将离心离德!由此推之,辅国将军大势已去,我北府军或有剧变!
值此非常时刻,将军岂能龟缩于句章袖手旁观?身为北府人,理当于危急之时挺身而出,力挽我北府于狂澜中不倒,当然了,身处权力争斗的漩涡中心必须要承担风险,而留在句章可安老此生,何去何从,将军请细细斟酌。”
刘穆之的意思刘裕明白了,就那是弃刘牢之守住北府军根基,有朝一日时机成熟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北府军军权大权,这不正是他做梦都盼望吗?不由精神一振,哈哈大笑道:“北府有难,我岂能置身事外?此事无须考虑,请问先生,我该如何行事?”
刘穆之的目中现出了赞赏之色,微微笑道:“将军可修书一封与辅国将军,就说孙恩已授首,实无留在句章的必要,而朝庭封赏,不敢妄受,请求回京口,重归于帐下听其调遣,如此,辅国将军必以腹心视将军!”
“好,本将马上写!”刘裕顿觉心情大好,回到案前坐下,提笔书写。
刘穆之却似是想到了什么,提醒道:“将军,朝庭将生大乱,您那好兄弟理该不会错失良机,若穆之没料错,他必将举兵响应桓玄,甚至率轻骑突袭建康,抢在桓玄之前擒杀相王全族为王孝伯报仇都不是没可能,如此一来,他或有机会跳出会稽,从此天高任鸟飞,只怕日后终与您为敌啊!”
“这”刘裕搁下笔,暗暗寻思起来,由于刘裕与卫风的关系暧昧难明,刘穆之也不好多说,只是等待刘裕作出决定。
好半天,刘裕摇了摇头,苦笑道:“真是那样,本将还能如何?难不成出兵拦截?先不提兄弟之情,首先已卷入了桓玄与相王争斗的漩涡当中,有悖于辅国将军的心意啊,退一步说,我那兄弟言行高调,举止嚣张,手握数万雄兵,又有王谢为后盾,桓玄或不会容他,咱们先瞧着好了。”
刘穆之点了点头,提到卫风,只为了提醒刘裕,要说对付,目前还没有太好的办法,毕竟句章与会稽同朝为臣,平时又无龌龊磨擦,何况卫风屡有恩德于刘裕,无缘无故举兵相向总是不妥,更重要的是,会稽数万兵马,已今非昔比了。
假如暗地里透露消息给司马道子,也不会起到太大的作用,朝庭没有多余的兵力了,司马道子更不可能逃之夭夭,即使明知卫风会灭他满门,也只能洗干净脖子候着上门!
刘穆之突然意味到,形势的发展往往不以人的意愿来变化,而是会推着人走,一步步完善自已的角色,刘牢之、桓玄、司马道子都已陷身于局中无力脱逃,自家主公也将跳下去混水摸鱼,那么,这局面背后的推动者是谁?是卫风,还是另有其人?又或是天意使然?
刘穆之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刘裕却没太多的想法,拿起笔重新书写,很快的,洋洋洒洒数百言一气呵成,以火漆封好之后,立遣快马飞送京口。
刘裕目送着亲随离去,满脸的踌躇满志,直到背影消失,这才转回身道:“对了,先生,兴男回来已有一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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