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一怒之下,掳人陈尸,要扫单于的面子。我的想法,就干脆派人去跟他说,他遇见的确实是盗贼,想杀就杀了吧,就此撇清咱们的责任。
呼厨泉说怎能如此?摩利不管怎么说也是我栾鞮氏的子孙,怎可不闻不问,由得他被汉人所杀?去卑心说我恨这小子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要不是栾鞮氏,不用是勋动手,我就先把他给宰了,也不会闹出今天这倒霉事儿来……当下让了一步,建议道:“那便遣人去与是太守说,此摩利乃栾鞮氏的孽子,已被逐出部去,却不料做了盗贼。请是太守归还摩利,由我族明正典刑可也。”
呼厨泉说杀不杀的,先把人要回来再说,于是就问了:“谁人可使?”去卑心说要是别人去讨要摩利,要回来你肯定不舍得杀,还是我去吧,然后就当着是勋的面宰了那小子,生米煮成熟饭,你也无话可说——当下主动请令,便率部南下,暂时屯驻在白波谷北。
荊洚晓回来向是勋禀报,说右贤王去卑就在谷北等着主公,所带不过百余人,有我等护卫,主公自可放心前往。是勋心说算你运气好,那这屯长,就让你再多做个几天吧。当下带着九十七名部曲——前日交战,死了两个,重伤一个,不足百人之数了——仍由张德容相伴,押着摩利,打算再次通过白波谷,前去与去卑相见。
话说从牢中提出那摩利来,因其得罪了太守,县内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膝盖上的伤口用秽布草草包扎了,已经开始溃烂,日常也只喂些猪食,饿得他面白如纸,再不复昔日嚣张跋扈形貌。是勋嫌他这模样不好看相,于是命人好好清洗了伤口,剜尽腐肉,包扎起来,再寻些胭脂来敷在面上,勉强遮了病弱、颓丧的气色。
当下押着摩利北上,才出白波谷,远远地便见到匈奴人的营寨,去卑亲自出营相迎。是勋打量这位右贤王,就见他四十左右的年纪,容貌便有三分仿佛死鬼董承,只是须发更为浓密一些,果如摩利所说,穿着一身汉家武官服色,头戴赭红色巾帻,双插雁羽。
是勋琢磨着,匈奴单于的地位相当于汉室藩王,那么匈奴右贤王就是位侯爷啦,快步上前,平礼相见。去卑用比较娴熟的汉话招呼道:“久闻是太守之名,今日得见,是某的荣幸。太守快请帐内叙话。”是勋说且慢,先让人押上摩利来:“请贤王处置。”
去卑双眉一竖,指着摩利的鼻子呵斥道:“汝这孽畜,怎敢去做盗贼,冒犯是太守虎威?!”摩利听说来的是去卑,已经料到自己没好下场了,当即拼尽全身气力,特意用汉话破口大骂道:“汝这老贼,勾结汉人,要绝我匈奴之种……”还没骂完,早被去卑的两名侍从扑上来按倒在地,并且堵上了嘴。
去卑朝是勋一抱拳:“多谢太守将此孽畜押来,让他死于族人之手。”喝一声:“斫了!”当即血淋淋的人头落地,被用绳子拴了,悬挂在旗杆之上。
是勋倒是没料到去卑竟然这么狠,下手这么快,不禁疑惑,心说他这是真的想向我示好呢,还是故意拿人头来恐吓我,想给我个下马威?这要搁两年前,说不定我还真吓到了,可这两年死人、人头都见得多了,心肠也练得很硬啦——唉,早知道出来的时候就不打扮摩利啦,真是白费功夫。于是面带微笑,跟随去卑进入大帐。
帐中陈设,果然相当的汉风,只是地上铺的不是草席、竹席,而是毡毯。二人分宾主落座,去卑就让端上羊奶酒,与是勋共饮。是勋闻这酒味,膻气混合着奶香,肠胃颇感不适,只是小小抿了一口,便放下酒杯,开口问道:“多承贤王前来相迎,不知何时引勋前往平阳,去拜谒单于呢?”
去卑一口气干尽了杯中之酒,伸手擦了擦胡子,笑道:“不急,我已命部下去杀鸡宰羊,要好好款待是太守,也算向你请罪了。且等宴后,咱们再一起往平阳去,然而——不知道是太守有何要事,要面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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