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今文经学,大多指斥谶纬为伪学,作为古文大家的郑玄的再传弟子,是勋不这么说才奇怪哪;三则是勋打从荆州归来以后,对于自己可以往经学里掺杂私货那是信心满满啊,不趁机破除迷信,更待何时?
所以他还跟曹昂介绍王充的《论衡》,说改天我抄一份儿给你好好研读一番。曹昂就问啦:“姑婿之意,上天是不会示警的吗?”
是勋点头,然后继续阐发:“唐尧何辜,而十日并出?虞舜何罪,而洪水汤汤不止?夏禹平水患,是靠着祭祀上天呢,还是自修其德呢,还是亲勤沟洫,乃至手足胼胝呢?圣人所教,观天地灾异而自思己过,其意在‘慎’,而不在‘畏’。与其畏天,不如畏人。昔周之世也,为天子无德于是诸侯叛,诸侯叛于是人民丧,人民丧于是国家衰——与其顺天,不如顺民。”
说到这儿,是勋不禁想到,曹昂老实木讷,其实也有一桩好处,自己方便给他灌输一些比较超前的思想,说不定将来的成就要比他几个兄弟来得高。可是又一转念:曹昂其实已经不能算是一张白纸啦,相反那整天喧扰打闹的哥儿俩,还有现在趴娘怀里嚎哭的小崽儿,要是自己能够施加足够的影响,将来更容易为其贤君,保安生民……
不过算了,想那么多干嘛?历史已经改变了,曹昂就未必会在宛城战死,难道还要自己下手把他弄死,给子桓兄弟誊位子不成?而倘若曹昂不死,丁夫人就不会跟曹操离异,卞氏正不了位,一直顶着庶出帽子的那哥儿仨,成长环境就有天壤之别,最终会长成啥样儿,谁都预料不到。
罢了,罢了,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是勋没给曹昂上太长时间的课,临近黄昏的时候就赶紧辞出来了——要不然又得留下吃那些清汤寡水的曹家饭。他安步当车地回了自家宅邸——其实自宅也在翻修,叮咣五四的,白天就压根儿静不下心来,这也是他宁可去司空府上遛弯儿也不回家歇着的一个重要原因。
可是今天与往日不同,才进家门,就见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迎将上来。是勋一见大喜,赶紧扯住那人不让他下拜:“季重,如何那么快便到了许昌?”
来人正是是勋的门客……可能也是目前唯一靠谱的门客,济阴人吴质吴季重。当下吴质努力施了半礼,笑着说:“小人先快马而来,给主公道喜。”
“哦?”是勋愣了一下,“某有何喜啊?”
吴质急匆匆地说道:“临行之前,管夫人突然抱恙,经医者诊治,乃是喜脉!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将要为人父啦……”
啊呀,是勋这下子真是又惊又喜,赶紧问:“是多久的身孕?”吴质答道:“诊时已近四个月了,因而管夫人暂时难以远行,便先留在了鄄城。”是勋掐着手指一算,那应该是自己去荆州前不久怀上的,嗯,没错,是自己的种儿。随即在心里狠狠搧了自己一巴掌:你究竟在想些咩了!难道还能不是你的吗?
啊呀,自己今年才……论实岁才刚二十,大学还没毕业呢,想不到就要做爸爸了……我说巳啊你着的什么急……不过没办法,这年月还没啥有效的避孕手段,自己和管巳又都不会计算安全期……反正种豆总会得豆,有崽儿就有崽儿吧。
只是没想到竟然让管巳给拔了头筹哪,就不知道曹淼听说了这事儿,会不会心里不舒服。如此一来,恐怕要弥合二女之间的矛盾就更困难了……真是让人头大啊……
他跟这儿发了半天的愣,也不动也不说话,吴质人精儿似的,也不来催。等了好半天,是勋才终于把早就飞到九霄云外的神思给硬生生扯回来,一边拉着吴质的手往屋里走,一边问他:“管氏留在鄄城安胎也好,只可惜某无法得见婴儿降生了……如此说来,曹氏等皆已启程南来了?不知何日可到?”
他的产业都在鄄城郊外,一时也搬不走,只好让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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