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里充斥着嗡鸣声,渐渐清晰后,他判断出那是有人在说话,间或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声音。起先世界是黑暗的,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来着?似乎是神说“要有光”,接着光线便从那一条缝中透入进来,再接着缝隙扩大,于是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明亮的,宛如红日初升,令人目眩的光芒映照着整片大地。
他眨了眨眼睛,看到头,他经历的那些事情哪怕让自己死上十次八次都不足为奇,然而最终的结果却只是撞断了一条腿,运气好到说成是奇迹都不过分。他没想到郭仪敏居然也是一个死人,好不容易才接受自己妻儿早已过世的事实,谁能想到把真相告诉他的女孩竟然也是鬼魂呢?就像是从猎人手中逃得一命的白雪公主,又怎么能想到自己进入的小木屋里没有善良的小矮人,却住着一个狼外婆呢?
说到底,行为怪异的妻儿也就算了,那个女孩子,明明看起来挺正常的……
都怪自己对鬼魂太不了解。
不不不这种事情还是不要了解了,一辈子都不要了解的好!
能活下来就是万幸了。岳千桦这么想着,正要感叹人生无常,门却被轻轻推开,年轻的护士走了进来。
岳千桦沉默以对,现在他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况且这名护士也算不得什么美女。
她的面型枯瘦而苍白,脑袋向一边歪着,如果是个清纯少女,做这种动作应许会让人觉得可爱,可这么个大妈……岳千桦稍稍有些反胃。他扭过头去不让这名护士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可就在两秒钟后,他又惊慌失措地转了回来。
“你干什么?!”他发出介于尖叫与怒吼之间的声音。
不怪乎他如此激动,因为护士以僵硬的动作猛地拽住了他的左手,手背上还连着输液的针头呢!还好胶带粘的结实,似乎没有扯到血管。然而面对怒不可遏的病人,护士却只是用呆滞的目光看着他。
“打针……该打针了……”她发出嘶哑如梦呓般的声音。
“你有病啊?还是眼瞎了?”岳千桦没好气地说,他用能自由活动的右手指着左手上的注射针头,“你自己看看,这儿已经有针了!有针了!还打个屁针啊!你睡醒了没?”
护士停下了动作,却还是没有松开他的手。岳千桦又惊又怒地把左手拽出来,这个疯婆子的劲儿有些超乎他的预料。他警惕地看着这女人,女人两眼无神,像是结了一层眼翳。衣服上的标牌写着她的名字。
“不用打了……”女人喃喃地念叨着,“那……该打的时候……我再来……”
她说着站起身,仍然用僵硬的动作歪着头朝门口走去。岳千桦在后面恶狠狠地说:“不用!不用来了!今天老子要一直打针打到夜里十二点!你有种大凌晨的再来给老子打针吧!”
门被关上,发出“咔叽”一声轻响。
“真是的,什么玩意儿……”岳千桦摇了摇头。大吼过后身心疲惫,然而与之相对的,却有种不可思议的轻松感,仿佛就连之前曾经遭遇鬼魂的经历也变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看样子这样发泄一下还是对身体有好处的,可惜这里是医院,就算自己是病人,大吵大闹也会被警告吧。
说起来那个白痴护士到底是怎么回事?失恋了?老公跟人跑了?孩子打架斗殴还是还不上房贷?一副精神压力大到精神失常的样子……不,也许就是精神失常了吧?不过正常的医院会接收精神问题患者吗?就算真有,希望他们能好好把人看住啊……
岳千桦恶意地想着,自己却被逗得笑了起来。
门又被打开,他吓了一跳。然而这一次进来的并非先前那个女人,而是一个年轻护士,名字叫袁萌萌。
这个护士他有印象,左手上的吊瓶就是她打上的。看到她岳千桦松了一口气,他对这个小护士观感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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