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颐指气使的样子,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升腾起来的火气压下去。刚想着出声招呼她,谁知她一扭头看到了自己,然后转身就跑。
留莺吃了一惊,赶忙在后面喊住她:“妲芍、妲芍!耳环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妲芍还是头也不回地往前跑:“我要如厕,我憋不住了!你直接送去小姐房里就行,地字十号房!我给你留了门,直接推门进就行!”
留莺没法,只好一个人去送。
其实肖婉儿的地字十号和留莺曾经住的人字一号房,离得很近,中间只隔了一间秦音音住的地字号大房。
留莺走在熟悉的走廊上,心下不禁唏嘘。
同样是一钱日税银,人字号打头的房间和地位更高的地字号房间相比较,比人家少了一个小里间,家具的档次更是差了很大的一截。当然了,再比起天字号那些更豪华高档的客房来,留莺现在住的地下卧室,简直就跟马厩差不许多了。
到了肖婉儿的门口,留莺看着朝里推开了两拳宽的门缝,放下心来。她还真怕妲芍为了整她,故意不给她开门,让她站在这里白等一整天呢。
她小心地从门缝里看去,屋里一个人也没有。于是留莺便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然后小心地推开,迈开步走了进去:
“婉……”
第一步还没踩稳,留莺只听见“哗啦”一声,一盆冰凉的脏水当头浇了下来,沿着衣领子灌了进去;不算厚实的棉衣浸透了,粘粘地贴在身上。留莺一个哆嗦还没打完,就被一只厚重的铜盆“咣当”一下拍在头顶,砸得她瞬间眼冒金星。原本捏在手里的珍珠耳环也顺势脱了手,垂直就砸到了脚背上,随即又咕噜咕噜滚到了一边儿的水洼里了。
变故发生地太快,留莺完全没有准备地被这么一浇一砸,立即变成了脏兮兮的落汤鸡模样,呆怔地立在原地。
“噗嗤!”一串嗤笑从门后传来。
留莺浑身一个激灵,也顾不上掩饰眼中的恨意,就那么直愣愣地狠瞪了过去。
门后,单凤正踩在一个高凳上,一手拿了个抹布,另一只手轻搭在腰上,一脸看到好戏模样,居高临下地望向留莺:“我道是谁那么放肆无礼呢,到人家的房间竟然推门就进,活该泼你一身脏水。”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还不是你,又何苦站在这里?”留莺冷冰冰地仰头问道。
“哟,这位姑娘,怎么还蛮不讲理地怨起我来了?”单凤禁不住哂笑,“我不过是帮着我婉儿姐姐擦擦门窗贴贴年画,谁知道你会闯进来,还弄翻了我搁在门框上的水盆,害得我还得爬下去重新打水。怎么,你明日斗艳的歌练好了么,就敢在这儿横冲直撞?难道你就不应该跟我这个无辜受牵连的人表示一下歉意么?”
留莺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冻的,浑身都在发抖:“你、你——”
“哎呀!留莺妹妹!”
方才一直待在里屋的肖婉儿闻声赶来,跑到留莺眼前,伸出纤纤的细长手指,抹去留莺脸上还在下滴的水痕。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怎么也不知会一下就往我屋里闯。亏着这只是盆水,这要是盆炭火或是剪刀利器,那可怎么办?”
“……”
留莺由着肖婉儿在自己脸上抹来抹去,自个儿只是低垂着头,一声不吭地站立着。
肖婉儿见留莺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也讪讪地收了手,试探地说道:“妲芍现在也不在这儿,我也不晓得她平日里把毛巾收在什么地方。那只好先委屈妹妹,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当心天冷再受了寒。姐姐回头再给妹妹赔礼,妹妹可千万别为此就怨恨上姐姐啊。”
留莺默默点了下头,指了指地上水洼里躺着的耳环,哑声说了一句:“东西在那。”就低头冲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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