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自称叫张天化,是猪羊堡守将,听闻卫府新军从他的防区经过去雄县平乱,特意前来迎接,他请李默去猪羊堡休息。
李默问他的堡垒有多大,得知只能驻扎百十人后,便道:“多谢张兄弟,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就不打搅了。”
张天化道:“前路大体还算平静,但顾良川一带并不安宁,渡口前阵子被胡骑烧毁了,渡船很少,而且地势开阔,容易受到攻击。”
李默道:“顾良川距离大河不远,乃是腹心之地,也会有大股胡骑?”
张天化苦笑道:“自打古长城被大钦茂可汗破除后,塞北就没有腹心安全的地方,军镇多的地方相对安全,像顾良川一带,乃是一个喇叭形的地带,易攻难守,活跃在顾良川上游的塔塔部,不时南下扫荡打劫。”
李默问塔塔部有多少人。
张天化答骑兵不下千人。
李默笑道:“除非他倾巢出动,否则不必惧他。”
张天化这样的边军擅长的是骑兵,对步兵一向轻视,对李默这支拿着古怪火器的卫府步兵就更加轻视了。但他也知道李默位高权重,身份特殊,不敢直接驳他面子,便道:“大人远来,道路不熟,不如由末将引路吧。”
李默大喜。
大军继续前进,李默一路上询问塞北的军事态势,张天化知无不言,李默听过之后心里暗暗吃惊。当年横山王宁威在世时,宁州在河北地的军镇共有十二处,以大青山下的东受降城,阴山下的西受降城,和独堡为基点,将长城修到了飞鸟川之北,自此胡马不能过阴山,有这两座大山和古长城为屏障,整个宁州,整个大梁都是安全的。但自横山王死后,经过三十多年的长足进步,东西受降城都失陷了,飞鸟川北的古长城也被突厥部大钦茂拆除了,银山和大青山不再是宁州的屏障,而是胡马南窥中原的据点,整个塞北只剩下独堡独立清秋,默默抵抗着来自塞北的腥风血雨。
而今在大河之北,宁州只剩下雄县c云中两个县,大梁城c独城两个军镇,除了独城尚算稳固,其余三处也是岌岌可危。
正是因为据点尽失,所以即便是沿着大河走,也难言绝对安全。
晚霞满天时,眼前出现了一条壮阔的河流——顾良川。
顾良川得名梁初大将顾良,顾良本是文臣,四十岁前从未领过兵,甚至骨子里十分轻视当兵的,他做鸿胪卿时随梁太祖北伐,因其所在部队主将叛逃,致使近两万人马群龙无首。
危难时刻,顾良挺身而出,宣布接管并指挥这支军队,然后就不可思议地打了一连串的胜仗,一举扬名塞外。
梁太祖为了旌表他的功业,就把大河北部的一条支流命名为顾良川。川者,河也。
顾良后来死于党争,被腰斩于午门外,门生收其尸骨葬于塞外。后二十年,顾良被平反,朝廷为其恢复名誉,并重修坟茔。
那时的边将在顾良川的西岸为他修了一座石像,每年都有人来祭拜。这些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风吹日晒,年深日久,土坟早已难觅踪迹,只剩下一尊不复昔日的尊荣的斑驳石像。
李默率部郑重地拜祭了石像。
稍事休整之后,大队继续出发,目标是顾良川渡口旧址,李默要在那里扎营休整。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沉下来,李默登高远眺,尚未发现渡口在哪,就听到张天化大叫一声:“不好,有警。”
果然前锋已经吹起了示警的号角,李默抽出望远镜看去,只见顾良川的北方上游扎着一座营盘,看规模足足有上千胡骑。
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人,众人脸色都白了。
张天化也紧张异常。
李默没有跟草原上的骑兵正面交过手,但从历来的战报看,这是一股强劲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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