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高廷玉点了点头,老人的脸色显得有些疲倦。
“你出去一下,让我单独呆一会!”
“是!大帅!”觉罗脸色有些讶异,不过他还是立即服从了上司的命令,向高廷玉行了一个军礼,转身退了出去。高廷玉站起身来,拿着蜡烛走到墙边,开始费力的在地图上寻找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位置,然后在地图上用铅笔划了长长的一段——从符拉迪沃斯托克到莫斯科,然后就呆呆看着这条线,半响之后,他终于叹了口气:“看来太平日子到头了,终于要打大仗了!”
汉京。
长江的水是永远不枯的,即便是冬天枯水季节也不枯,顶多落浅那么些许,绣出两道绵长皱折的花边般的沙岸,使豪放的长江又具一番婉约的韵致。而连续几年的夏天雨水都较少,到了秋天,在北岸不远处便露出一个沙洲,等到了十一月,那沙洲伸出一角来,与岸连接上了。成了长江中前所未有的一片大沙滩。这片沙滩是温暖的鸽灰色,平坦光洁犹如躺在水中的偌大一片一片镜子,成群的沙鸥悠闲在上面踯躅,它们细碎的脚印愈发显出沙滩的寥阔。也许是这里静寥与汉京的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所以有些达官贵人反倒喜欢来这里游览,这沙洲反倒成了汉京的一景。
一叶扁舟缓慢的驶过沙洲,船尾的艄公懒洋洋的摇着长梢,这种小船在这一带江面很常见,有打渔的,也有被人雇来游览江景的。
狭小的船舱中只有两人:陈再兴、沈宏茂,唯一的一个护卫站在后甲板,百无聊赖的陪着那个正在划船的艄公。陈沈两人都盘膝而坐,两人中间放着一只红陶茶炉,上面一只天青色的小陶瓮里水已经煮沸了,一股股水汽从瓮盖缝隙冒出来,被外间的江风一吹,立即变成几缕白雾,更将两人的脸遮的模模糊糊。
“陈兄你这次来汉京是为了修船厂和通商局那二十多条船吧?”沈宏茂的声音打破了船舱里的静寂。
陈再兴微微一笑,随手拿起一旁的铁钎捅了一下红陶炭炉,炉火立即旺了起来,鲜红色的火苗一冲,几乎舔到了陶瓮的把手上。
“是,但不全是!”陈再兴随后将铁钎放到一旁,开始小心的准备茶末、器皿,兴致勃勃的准备烹制茶汤。
沈宏茂看了看对方那兴致勃勃的样子,冷笑了一声:“陈兄你这三年在缅甸家大业大,我还以为早已忘了自己是大顺子民了!怎的,有好处就又回来了,几个月前在上海你可是牙关紧的很!”
“在商言商,势所难免!”陈再兴小心的用铁夹夹住陶瓮的两边,将沸水倒入茶碗中,沸水与茶末混合,立即变成了淡青色的茶汤,恰好咬住了碗沿,一股让人愉悦的茶香立即充满了狭小的船舱,饶是沈宏茂一直冷着脸,此时鼻翼也不禁本能的抽动了两下。
“沈兄,其实我这次来找你并非是为了修船厂与那些客货船的事情。”陈再兴小心的将放在小木托上的茶碗向对方推了过去。沈宏茂拿起茶碗,抿了一口,冷笑道:“那还能为了什么,莫非陈贵人你千里迢迢从缅甸回来是为了探望旧友不成?”
“探望旧友也是有的,不过——”说到这里,陈再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我想要的不是修船厂与那些旧船,而是汉阳铁厂!”
“呵呵!”沈宏茂突然大笑起来:“陈复生呀陈复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不过你胃口也忒大了些,连汉阳铁厂的主意都打上了,要不要把天子的宝座也让给你坐坐?”也无怪沈宏茂如此表现,汉阳铁厂始建于1812年,是大顺第一家,也是最大的一家使用近代化设备的钢铁厂,大顺军械局、大顺炮厂、汉阳造船厂这些干系帝国命运的军工企业所使用的钢铁几乎都是由汉阳铁厂提供的。像这样重要的钢铁企业,即使是以沈宏茂的大胆也没有想过可以将其出售给私人。
陈再兴没有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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