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码头区朝陆地的一面,顺军建立了以四个多面堡为骨干的防御体系,在多面堡与多面堡之间则用胸墙相连,并留有步兵用纵队反击的通道,任何想要攻击码头区的企图,都会遭到多面堡炮火的侧射,简单地说,如果敌人没有大口径重炮的支援,即使有三倍到四倍的兵力,想要攻下这个要塞也是极为困难的。
因为核心炮台的保护,要塞区靠近河岸的一边相对于另外一边是比较安全的,加上容易获得生活用水的原因,顺军的营地和仓库的位置都在码头所在的河湾水边,呈一个半月形。而陈再兴的寓所就在靠近栈桥三百米不到的一件临时建成的木屋里,这里去栈桥十分方便,又隔着一道土墙,既幽静又安全。
拔都在门外轻轻敲了两下门,低声道:“复生!”门内便传出陈再兴的声音:“是振武兄吗?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拔都推门进来,只见陈再兴坐在书桌前,正站起身来,桌面上还摆放着厚厚一叠文书,灯光下有一封正摊开来,显然自己来时对方正在批阅,心中暗想看来他肯定在曼德勒埋有暗桩,否则这军营之中,军务都在自己手中,他哪来这么多文书要处理。
“复生,蒲甘城里又有信使来,请我们领军入城。”拔都从怀里取出一封文书来,递了过去。陈再兴拆开一看,不由得赞道:“好一手漂亮的瘦金小楷,便是在宏文馆里也不多了。”他当年是先帝点的榜眼,宏文馆也号称大顺储相之地,里面的书法名家着实不少,能入得他法眼的,自然是其中精品。
拔都听了一愣,说:“听送信人说,这信是摩河菩提寺的普贤大师亲笔所写的,我还以为用的是缅文,便拿来给复生你看,却想不到用的是汉文!”
“不但用的是汉文,文辞也是雅驯的很!”陈再兴此时已经看完了书信,一边递给拔都一边笑道:“振武你看,这位普贤大师倒是难得!”
拔都接过书信,只见数行廋金小楷映入他的眼帘,只见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字间连笔如游丝行空,已然得了瘦金体的神韵;他虽然远不及陈再兴那般学养深厚,但好歹也是在幼年读过私塾,又在汉京这个文化荟萃之地读过四年讲武堂,岂能看不出其中的妙处,不由得赞道:“好一个缅甸和尚,想不到对我中华文化也浸染的如此之深,有机会倒要好生结交一番!”鉴赏了一会书法,拔都才开始细看其内容来,刚读了两行,便不由得失声赞道:“复生,这和尚若是在我大顺,只怕也是在东华门外唱名的人物!”说罢,便不待陈再兴回答,便大声诵读道:“今下国有狂徒四起,以外道邪说,蛊惑人心,愚夫愚妇,皆荷粮持杖而景从;若是彼辈成功,只怕昔日高僧弘法的竹林精舍,将化为狐狼栖息之地;白鹭玉池,只有野草丛生;退凡下乘的碣石,也会颓圮,布满青苔;缅甸的各处名寺大刹,也将荒废而无僧人居住;大乘、小乘的经文也都会在箱子里腐朽成灰;这等末世,凡是有人心的人又岂会不为之悲叹?窃闻上国有云:‘有亡国,有亡天下,亡国与亡天下奚辩?曰:易姓改号,谓之亡国,仁义充塞,而至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今日之缅甸,即为亡天下之时,虽然贫僧是方外之人,不应再插手世俗之事;但所衣所食,无不来自信徒布施,岂能置身事外?”
念到这里,拔都笑道:“这和尚文章写得着实不错,咱家听的都有些跃跃欲试了。复生,咱们要当他的打手进城吗?”
“不!”陈再兴头也不抬,斩钉截铁的答道。
“为什么?”拔都不解的问道:“现在狄奥克已经在我们手里,这个普贤应该也是城中第一等的僧侣了,有了他们的支持,我们根本不用害怕英国人,可以牢牢的把整个中缅甸控制在手里了!”
“振武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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