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阁中原本华美的装饰七零八落,还躺着几具尸体—无论他们生前拥有怎样的名望地位,现在的他们只能冷冰冰地躺在地上,所有野心抱负皆成妄想。
原本对峙的双方停了下来,阎铁珊看着面前的一截剑尖,他的胸膛不住地起伏着,冷汗顺着背打湿了华丽的衣裳,数月前的他还似个容光焕发的中年人,现在的他脸上的肉已松弛,眼皮松松的垂下来,眼睛也变得暗淡无光,只能不住喘息着,却似个垂暮的老者。
前所未有的恐惧攥住了阎铁珊的心脏,没错,恐惧,直面死亡的恐惧。阎铁珊是一代枭雄,坐拥珠光宝气阁,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无惧生死,相反,他极为怕死,否则拥有高强武功的他便不会请来这么多人为他卖命,朝夕护卫。可哪怕如此的谨慎,刚才的那抹剑光却险些刺穿他的心脏,让他也躺在这冷冰冰的地上。
不只是阎铁珊,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番变故,抬头望向那个缓缓步入水阁的道人。那是一位白衣似雪,漆发如墨的剑客,水阁内同样有一位如雪似冰的剑客,两者即相似又截然不同。他们都是当世最可怕的剑客之一,但西门吹雪周身的气息是无情肃杀的,哪怕长剑饮血,也不能带来片刻的温暖,不过是更甚的寂寞,而玄览的周身气息却接近自然,纵使他拿着剑,周身的气息也如出一辙的宁静,连最热爱生命,厌恶杀伐的花满楼也不能对他产生半点厌恶之感。
“清,清虚道长!道长助我!”还在不住喘息的阎铁珊却是看见了救星,内心大定。纵然李清虚尚在水阁门口,可就在刚才,那自他手中挥出的灿然剑芒,硬生生击碎了自阎铁珊背后袭出的长剑,而那偷袭之人也就此定住,再不能动弹。
紧紧裹着一身黑鲨鱼皮的水靠的偷袭者,有着苗条动人的身材,身上还在滴着水,显然是刚从荷叶塘里翻到水阁外的。她的眼神怨毒地瞪着阎铁珊,看向李清虚时又满是哀愁与怨愤。
阎铁珊质问道:“你为何下此毒手!”
她的声音银铃般清越,却冲斥着怒火与怨恨,若眼神能够杀人,阎铁珊怕是早已被她的眼神千刀万剐:“严立本,你与我上官家的仇恨,我上官飞凤纵粉身碎骨也不敢有片刻忘却!背弃旧主,拿着我们的财富,这些年……”
阎铁珊被激怒了,大声怒道:“我拿走了大金鹏王复国的财富当年是小王子……”
没有让他把话说出,暗中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的上官飞凤再次悍然出手,想让他把当年的秘密带进棺材,永远埋在漆黑冰冷的地底。上官飞凤的时机选的非常正确,在旁人为阎铁珊的话吸引了注意力时,阎铁珊本人又因为陷入过于激烈的情绪而对周遭的事情关注度下降,她本应该成功的,可她还是失败了。
击飞上官飞凤的西门吹雪对阎铁珊的惊骇感激毫无反应,他只是对着在地上大吐了一口血的上官飞凤问道:“你用剑”
重伤的上官飞凤挣扎着在地上撑了起来:“那又如何”
西门吹雪道:"从今以后,你若再用剑,我就要你死"
丹凤公主:“凭什么!”
西门吹雪道:"剑不是用来在背后杀人的,若在背后伤人,就不配用剑"
丹凤公主的美目怔怔地看着西门吹雪,仿佛他做了什么让她极度不敢相信的事情,队于美目中的怔然哀怨,西门吹雪却是毫无反应,解决了这个不诚于剑的人,现在的西门吹雪眼中只有缓缓前行的李清虚,他看的不是李清虚绝世的容貌,而是李清虚的手,那双纤长的手,那双用剑的手,李清虚在他眼中也仿佛成了一柄剑,一柄绝世的剑,一柄让西门吹雪战意的剑。
看着西门吹雪完全无视了她,上官飞凤眼中闪过一抹不敢置信,接着却再度不死心地望向了阎铁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阎铁珊却是已近把话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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