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刚露出几分晨曦,鄄、范交界处的屯田营盘,陆仁的居所木屋。
婉儿抱着个大包袱,轻轻的合上房门再慢步出门。走到院中的那一刻,婉儿忽然缓缓的转身望向这所木制房舍,目光流露出了几分依恋不舍之意。
陆仁的手轻轻的按在了婉儿的香肩上:“怎么?舍不得离开这里吗?”
婉儿转回身面向陆仁,脸上虽然挂着淡淡的微笑,但一双秀眉却微微皱起,似乎**了几分淡淡的离愁:“主上,婉儿还真有些舍不得这里。这里虽然看上去有些简陋,可是住着清宁舒心。一晃就在这里住了大半年,而这大半年婉儿觉得是婉儿……”说着婉儿的俏脸微微一红,没有把后面的话说下去。
陆仁当然知道婉儿是想说什么,笑了笑一手接过婉儿手里的包袱,另一手揽住了婉儿的香肩道:“其实我也舍不得这里。在这里过得多舒服啊,该忙的时候忙,可以清闲的时候想怎么清闲度日都行,平日里也没什么要劳心费神的事……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离开这里。算了别看了,省得越看越舍不得的。”
婉儿轻轻的应了一声低下了头,在陆仁的臂弯中三步一回头,带着几分恋恋不舍的神情走到栅院外登上了马车。当陆仁也登上马车时,也忍不住在车辕上站直身躯,目光投向这所木制房舍望了一阵,最后轻轻的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这才吩咐驾车的侍卫道:“好了,我们启程吧。”
车马轻动,陆仁又望了木舍一会儿,这才弯下腰准备进到车中。突然之间车马急停,而这一下急刹车陆仁是啐不及防,脑袋不是刚探进车厢里吗?后脑勺便嘭的一声撞在车梁上。吃痛之下双手都还来不及抱头,身体便因为急刹车的惯性向后仰倒,还是婉儿见状不妙赶紧伸臂抱住了陆仁的腰身这才没让陆仁摔下车去。
“哎哟……”
示意婉儿松开双臂,陆仁揉着后脑勺扭头向驾车的侍卫问道:“你干嘛啊你这是?好好的干嘛突然刹车啊?”
“校尉恕罪!陆校尉,您且看前面……”
“前面?”陆仁莫明其妙的顺侍卫的手指望去。只是这一眼望过去,陆仁便当场楞住。
营盘栅外,李典正双臂抱怀,脸上带着几分无奈之色的站在那里。而李典的身侧,两千屯田营众都静静的侍立着。当望见陆仁的目光望向这边时,李典向陆仁抱拳一礼道:“陆兄,天未全明,你就打算这样悄然离去吗?”
“……曼成,前两天我不是和你打了招呼吗?你、你现在这是干嘛啊?”
李典摇摇头道:“我什么都没做,是这大家知道陆仁日前接到鄄城调令要于今日动身,今日天方五更就都赶到这里来候送于你,我拦也拦不住啊。”
陆仁再楞:“大家都在这里等着送我?”
李典默然点头,而此刻不用李典示意什么,两千余人的屯田营众已经齐刷刷的向陆仁跪了下去。
“喂……你们这是……”
陆仁又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两千多人这齐刷刷的向他一跪,陆仁的人就有些慌了神,忙不迭的从马车上跳将下来,快步赶到近前伸手去扶起前列的几位年长者。因为人有些不知所措,口中所言自然也变乱七八糟:“都都都、都起来!都起来!你们这都是干什么啊!?你、你们要送我的话,想随几步再挥几下手,最多再吆喝几声也就行了嘛!你们、你们这么大的礼……我我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啊!都起来都起来!我陆仁没这个资格,当当当当、当不起啊!”
被陆仁扶起的年长者连连顿首道:“陆校尉,我们都舍不得您啊!记得我们最初来的时候,大多都是些逃慌流民,又被官家强征来此。当时我们跟来这里都只是想混口饭吃,万一再出点什么事就一齐再逃。可是这大半年来,陆校尉是如何对待我等,我等都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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