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端着一只铜盆走出来。
这是水晶四个贴身丫头之一,看到她唐松便知刚才回城时那种莫名的感觉不错。
放慢脚步轻咳了两声后,唐松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房中有些凌乱,正对着门口的书几上堆放着厚厚几叠写满了字的竹纹纸。似乎又长高了些,愈发显得身形婀娜的水晶正站在一侧墙边,双手捧着那张太古遗音琴细细端详。
往日无比熟悉的背影竟然有些陌生起来,似乎只是一夜之间水晶就长大了。昔日那个总是牵着他的衣襟,于千百人的注视中依旧旁若无人的流云裙少女再也不见了。
尽管此刻的唐松很想如以前那般走上前去捏捏她的鼻子,揉乱她的头发,但脚下却似被什么绊住了一般。
就在这时,水晶转过身来,迎上她的眼睛后,唐松心底又是一声叹息。
自那次白马寺刺杀案后,水晶主动走出自闭融入世情,先是给当时无法执笔的唐松当起了小秘书,把毫无趣味性的工作干的津津有味,继而又开始主动习史,且是学的异常认真与执着,那种劲头就似乎是迷茫了许久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人生的兴趣所在。
从那时起,随着水晶融入世情愈深,她眼中的云淡风轻便也随之慢慢消逝,而经过这一番出京远行之后,此刻再归来时她眼中曾让唐松为之惊艳的点尘不染已经彻底消失无踪了。
自从走出自闭症之后,水晶成长的太快,变化的太快。心情复杂的唐松也说不清这种变化究竟是好还是坏,他只是知道眼前这个少女虽然有着一样的祸国殃民的容颜,却再也不是记忆中的那个流云裙少女了。
变了!
一些人,一些事终究还是变了!
唐松终究还是没到水晶身边,就在书几旁坐了下来,拿起书几上的那些竹纹纸看起来,口中以极随意的语调问道:“这一路行来可还辛苦?我是该依旧唤你水晶,还是该恭称公主殿下?”
“你为何如此生气?”纵然水晶有了很多变化,但其在洛阳与唐松初见时显露出的直指人心的能力却似乎一点都没变,譬如此刻。她不仅知道唐松在生气,而且还能准确把握其生气的程度之深。
而这些唐松分明是在有意掩饰的。
不知为何,她越是如此,唐松心中的邪火也就来的越猛。嘿嘿一声冷笑,“公主当面,臣下如何敢生殿下的气?”
水晶缓步到了书几旁边,就在唐松对面对坐下来,而后就开始说起了她的身世。
这又是一个极其老套的蹩脚故事。水晶的母亲如当年柳眉的那个舞蹈老师一样俱是深宫中的宫女,就在前朝高宗皇帝李治临死前一年多,她不幸的被临幸了。
更不幸的是仅仅一次临幸,这宫女居然就有了身孕。
确定怀孕之后。宫女简直惊骇欲死。盖因当时之内宫早已是皇后武则天的天下,武则天对李治偶尔的拈花惹草倒还能容忍,至少那些女子不会死。但一旦有那个女子怀有身孕却又是另当别论了。
怀孕的宫女在惶惶不安中仓皇度日,期间无数次拼死折腾自己的身子想要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无奈这个孩子实在命硬,居然生生挺了过来。
眼瞅着肚子一天大似一天,眼瞅着就到再也掩饰不住的时候了。万般无奈同时精神也已到崩溃边缘的宫女怀着必死之心找到了专管皇族事务的宗人寺。
彼时高宗将死而又未死,武则天更远远未到登基的时候。宗人寺仍旧是由李唐宗室执掌,鉴于此时武则天对李唐宗室的打压已露端倪。面对这个注定是李治最后的子嗣,宗人寺主官或许是出于兔死狐悲之心而起了回护之念。
完成身份与血脉的确认工作,为其腹中的骨血出具了天子血脉认证的玉牒之后,这个一心想要求个痛快解脱的宫女就被偷梁换柱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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