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笃定那是苏砚的。
苏砚虽个子很高,但是却生了一双小脚。
再加上他只是一个瘦弱书生,沿途留下的脚印自然而然也就浅了一些。
她怕苏砚已被擒,她怕自己在家中干等,会等来他的尸体。
故而她决定上山一趟。
她总得过去瞧瞧,那群人究竟想做些什么。
为何不直接过来杀她。
在出门前,幼恩从蓁蓁的包袱里,随便找出了一件看起来轻便一些的女装。
她抬起手,解开了高高挽起发髻的黑色发带,随即用蓁蓁的发簪,将发髻牢牢挽了起来。
之后又将自己身上的衣裳与发带,都放进了自己的包袱里,换上了蓁蓁那件衣裳,才执剑出了屋子。
这是她五年以来第一次穿回女装。
印象中,上一次穿长裙还是在皇宫的地道里。
那时候宋家已濒临绝路,无路可退,幸而督公及时出手,却也只能救下她一人。
上次穿长裙时,宋家满门死在了她面前。
她没能力救下任何人。
而今再着女装,再执长剑,所为救人。
五年前她亲眼目睹宋家灭门,亲人尽逝。
而今绝不能再看着苏砚出事。
幼恩与苏砚相处时间虽是不久,但于她而言,苏砚已是至亲。
朝廷派来的人要杀的是她,她不亲自去解决这一切,苏家怕会再难安宁。
督公想让蓁蓁替她去死,但幼恩不想。
蓁蓁的命,该握在她自己身上。
若今日她将蓁蓁推了出去,用她这一命来保自己活个安宁。
那她此后余生都没法为自己而活。
她会活在不见天日的愧疚里。
她会觉得,她这条命,是从蓁蓁那里夺来的。
她会觉得,那样活着还不如死。
她不想亏欠别人什么,她还不起。
穿回女装,她便是宋卿卿。
她要孤身一人上山赌这一局。
她生,则一切安定。
她死,则世间再无苏幼恩。
秋日里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方才还白云密布,一盏茶的功夫,便已是阴云蔽日。
幼恩抬眼望了一眼这云迷雾锁的天,随即默默抽出长剑,在沿途石块上刻上了一个圆圈。
若是所经之处找不到石块,她就刻在树上。
如此,就算是待会儿下雨冲掉这些脚印,她刻下的这些印记也能让苏庭他们找到自己。
上山的路比她想象中要顺利许多,苏漾和苏砚平日里将后山打理的很好,没有杂草丛生也没有多少蛇虫。
没过多久,她便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
“说!宋卿卿在哪?”
幼恩躲在一棵树后面,探出头往外看。
那群人身着黑衣,手上却拿着绣春刀。
原是锦衣卫的人要杀她。
为首那人她曾经在宫里见过,是经常跟在锦衣卫指挥使万通身边的厉鹿。
厉鹿生得极丑,小小的眼睛配上大大的鼻子,再加上如肥肠般的嘴唇,曾经凭自己的实力,被幼恩评为了锦衣卫里最丑的男人。
她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是锦衣卫要杀她,倒是可笑。
锦衣卫不好好办自己的差事,跑到苏州过来杀她一个柔弱不能自理还被灭了满门的弱女子,有毛病吧?
幼恩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了好几句厉鹿和万通,骂厉鹿丑得一如既往,骂万通蠢得惨绝人寰。
厉鹿举起他那把绣春刀,晃了两下以此示威。
“快说!宋卿卿到底在哪?!”
被锦衣卫押着的男子微微张口:“宋家女儿,宋卿卿,已于五年亲死于西厂之手,这一点,锦衣卫难道会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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