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学,将来也足够你们姐弟安居广陵,平安一生。”
听到这里,云岫几乎是毫不犹豫,当即拒绝道:“县主大恩已然无以为报,我们姐弟如何能再受县主这般”
感受到面前的人想要推拒,李绥却是倏然松开了手,云岫诧异时,少女的声音却是坚定地落在了她的耳畔。
“你当得起。”
话语方尽,眼前的李绥缓缓退后两步,在念奴都未反应之时,忽然伸出双手至于前,一举一动端正恭谨,竟携着让她也为之敛色的郑重,随之少女深深地弓腰行下一礼道:“李绥求先生救一人性命。”
话语落尽,李绥身旁的念奴也连忙恭敬行下礼来,
这一刻,
窗外明月依旧,
屋内烛火微摇,
静的只能听到窗外的风声,和那惫懒的虫吟声。
云岫面对眼前这一幕,不由怔楞了许久,
许多年后,这一刻仍旧落在云岫的脑海中,她不知道为何,明明只是初见,为何能教她为之触动。
后来又过了许久,久到她似乎恍然明白了。
或许,是因为那句满含笃定的“先生”。
亦或许,是受尽世人冷眼,侮辱,经历过最绝望的一切后。
突然来了那样美好的一个人,给予了她从未有过的尊重与信任。
士为知己者死,许就是那般了吧。
这厢,一女子行色匆匆朝岚皋院走去,刚至杨延平日歇息的小院廊庑下,贴身侍奉杨延的长随溪谷连忙迎上来。
“耽搁姐姐今日回去探亲了,都怪我们伺候的不好。”
当走至灯下,溪谷便看出九歌应是仓促赶回来的,只见平日里最注重仪态的她今日却是跑的钗环微微掉出半截儿,鬓边发丝也没往日利落。
“无妨,郎君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九歌最为担心的问话,溪谷顿时丧下脸来,也是颇为难过道:“想必刚刚派人请姐姐时,去的人已经跟您说了,自今日击鞠场回来后,郎君便关在屋子里连一粒米都不肯进,酒反倒是吩咐我们送了不少,咱们好不容易进去劝慰两句,都无济于事,只能请姐姐您了。”
说到这儿,溪谷仿佛将所有希望都寄托于九歌身上道:“您知道的,我们挨骂倒无什么,只是今夜这般样子若是再让太尉知道了,只怕郎君又得一番申饬,我们实在是不忍心”
“你先派人把醒酒汤热着,再吩咐院里的小厨房做点开胃的小食来。”
说罢,九歌一边快速整理仪容,一边小心翼翼推开门走进去,待门再一次掩上,九歌几乎能察觉到醉人的酒气从灯火斑斓的里屋传出来,当她走在湘妃竹帘处,透过缝隙便能看到往日温润如玉,笑容和煦的男儿此刻颓然的坐在侧门的台阶上,对着那一轮明朗的月色,独自手执酒壶不要命的饮着。
仿佛这般,便能冲淡心底压抑堆积的愁绪与苦楚。
“郎君”
九歌压住心下的心疼与难过,努力扬起几分安慰的笑,试探出声。
当话音落下,那个背影微微一怔,下一刻便见杨延侧过头来,看到自己时眸中瞬间化开温柔,将她无声包裹。
“阿蛮”
九歌闻言背脊一僵,只觉得一种道不出的情绪堵在胸口处,闷得慌,却是咽不下半分。
“阿蛮,你来了”
杨延眼眸微醺,步履摇晃而急促地站起上前来,几步上前来一把将九歌牢牢揽入怀中,手中紧紧环住她的双肩,欣喜的仿佛从前那个射中一双大雁,被太尉欣慰赞赏的少年郎。
“你终于来找我了,你知道的,今日我不是要与你争吵的,我只是”
看着眼前的男子着急地解释,九歌觉得险些要落下泪来,然而化在嘴边却是再温柔不过的劝慰话语:“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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