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跟了皇帝这么多年，陛下一个眼神动作他便能清楚这位九五之尊的意思。

    陛下派四皇子出兵雁北，必然会引得朝中人眼红，或者蠢蠢欲动。

    所以这几日皇帝不见任何人，也是自由谋划免得一些个大臣来饶了清净。

    老皇帝放下笔，眼神微抬，看似漫不经心，却又让本就庄严的大殿内多了一分肃重：“让他们进来。”

    “是。”

    龙生九子，却不是每一子都是真龙。

    老皇帝的目光透过金碧辉煌的大殿，焦距幽幽变远，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他如今老了，在位期间，年轻时候南征北伐才有了承天国如今的百姓安乐，不过边境匈奴如今又蠢蠢欲动，北凉尚未收复，大业未成，安能闭目而去。

    老皇帝的眼睛浑浊得好似被覆着一层层的黄沙，被埋在雁北北凉的大漠里。

    “皇上，殿下们到了。”李公公进来轻声唤道，老皇帝才轻咳一声，将方才的情绪回去。

    “见过父皇。”两位皇子施礼。

    苍厉一改之前浪荡不端的模样，危站在大殿上，老皇帝自他出生以来，因为陈贵妃的缘故，对他多加宠溺，后来才养成了纨绔的模样。

    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将江山交于他手上，若是苍厉一直这么下去，只要不犯什么出格之事，一辈子做个闲散王爷倒也没什么让他十几年仙逝后还忧心的。

    不过现在苍厉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老皇帝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有趣的打量。

    “朕命李忠不见任何人，你们倒是胆大。”老皇帝不怒自威。

    苍厉不为所动，他想来被老皇帝这样威胁惯了，而苍钰从小善于算计，功于心计，处处如履薄冰，立马施礼道：“儿臣有罪。”

    “知罪还犯，朕可是生了个好儿子啊。”老皇帝沉眸，语气不明意味。

    似是藏着愠气，又好似在处处考量。

    苍厉却是保持了一份适当的尊敬，一收方才的厚面皮道：“儿臣有一事请谏。”

    “哦？”老皇帝突然来了兴致，苍厉从来没有同他要过什么，贵妃身处妃位，以致苍厉从小招摇跋扈，如今能这样沉着性子到大殿本就是稀罕，他能有何事？

    苍钰手心隐隐沁着汗，他总觉得今日苍钰定然不是偶然路过议政殿，而是有意为之。

    而他的意，可否与自己想同？

    如实当真如此，苍钰到是对苍厉刮目相看，往日种种说不定都是苍厉为了掩人耳目。

    一个苍暮景，如今又来一个苍厉！苍钰袖中握拳。

    “父皇，儿臣请战雁北。”苍厉说得平淡，好像同他以往上街溜鸟一般寻常。

    苍钰沉默间，眼神复杂，同着老皇帝也是半晌未言语。

    大殿中，气氛宁静得有点诡异。

    “父皇，儿臣请战雁北。”苍钰开口，同苍厉同出一言。

    若是苍厉一人说便也罢了，不过苍钰也请命，到让事情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老三，雁北什么地方，朕想你应当清楚。”

    苍钰不以为然：“儿臣清楚。”

    老皇帝睨了他一眼，复又看向苍钰：“老四，你为何又要请命？”

    “回父王，雁北虎视眈眈，当初虽然您一举将他们逼退雁北之外，可是蛮人从来背信弃义，这些年暗中蛰伏，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重新占我承天疆土，儿臣担心四弟，愿协同四弟一举歼灭雁北蛮人。”苍钰知道老皇帝心中的执念，要说老皇帝当初留雁北那些蛮子一命，不过都是出于大国气度。

    那时陛下根基不稳，若是强行灭雁北蛮人一族，恐怕会令周围其他蛮邦心生逆反之心，所以才在本可一举清扫之际，收兵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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