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样说……”老夫人凝眉道:“小心些总是好的。”
“是。”
不过,快到午时的时候,探听的人还没回来,外头的丫鬟便忽然来报:“老夫人,大小姐求见。”
连嬷嬷和老夫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
老夫人敛了敛眸,不动声色地吩咐:“叫她进来。”
很快的,钟安毓便着一身月白色元缎刺绣褙子款款走了进来,行礼道:“孙女拜见祖母。”
“起来。”老夫人抬了抬手,指了个座儿。
待钟安毓坐下之后,老夫人便开了口:“你倒还知道来?”
钟安毓一听就知此言不善,也不着急,笑着道:“我先前来见祖母,您不肯见我,孙女私心想着,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妥帖,故此一直在屋里静思己过。”
“祖母可是气我两次都不过来?”她笑眯眯地道:“孙女也不过是因觉着自己对错处认识得不够通透,若是厚着脸皮过来了,祖母相问,岂不是又要惹您不开心?”
老夫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就和缓了脸色:“这么说,是我误会毓儿了?”
钟安毓连忙笑着站起来:“哪里的话,祖母同毓儿血浓于水,又怎会在意这些?若有怠慢之处,孙女向祖母赔不是了。”
“毓儿有心就行,祖母又怎么忍心怪责?”老夫人脸上带着笑,话锋一转:“旁的都是些小事,只是眼看收成在即,毓儿何时去庄户上盘账?”
钟安毓眉梢微微动,走过去道:“祖母,您也知道,我虽从小就同父亲在边陲之城长大,也有过行伍的功勋,不过,哪怕携着万夫不当之勇,若真在庄子里遇着几个不长眼的……”
她看了老夫人一眼,笑着道:“把人打了倒也罢了,若是有人捅到了言官御史处……”钟安毓凑近了些,轻声道:“我受罚事小,爹爹的前途事大,祖母您说是不是。”
老夫人果然皱起了眉头。
钟安毓知道,似老夫人这等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拿家族的前途做赌注的。
她想了想,又看了钟安毓好一会儿,才松口道:“说,你想要什么支持?”
钟安毓一笑:“祖母放心,要得不多,十数个能打的家丁,还有……”她目光微微转动,落到了连嬷嬷的脸上:“也想请连嬷嬷一道走上一遭。”
“老夫人……”连嬷嬷猝不及防,不由得心下惊诧。
老夫人没有说话,凝眉想了半晌,才道:“毓儿,连嬷嬷是我身边儿最倚重的嬷嬷,离了她我可不习惯。”
“除了连嬷嬷,其他的我应了,你就另外挑两个同你一道去。”
钟安毓瞧着老夫人笃定的神色,似乎有些失望,四下看了看,又撩开帘子瞧了瞧外头候着的丫鬟,最后叹了口气:“那就……就椿梁一个。”
椿梁也是老夫人房里的四个大丫鬟之一,虽说资历老,做事也妥帖,但论及受宠程度,还是不及其他三个。
老夫人略想了想,椿梁是伺候在屋子里的,父母双亡无牵无挂,也不是个家生奴婢,身份在钟府是属于不上不下那种。
没有家人,那就意味着没旁的关系可以得着提拔,也意味着没有人能拿捏住她。
老夫人眼皮子底下盯着的人,她自然知道椿梁和府里两位小姐或者是玉夫人都没有联系,从这一点上看,钟安毓选了这个人,她还算放心。
“好。”她微微抬眸冲门外喊了一声:“椿梁。”
帘子一掀,走进来一个鹅蛋脸高瘦清秀的姑娘:“老夫人。”
“你今日便跟大小姐去。”
椿梁猝不及防,惊讶地抬眸。她脸上的着急表情绝非作伪。
非但老夫人,连钟安毓都知道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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