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大宝说的兴起,被我摆手阻止。 这时,就听那对半老不老的夫妻当中,男的说道:“线儿,别瞎想了,快趁热吃吧。” 女的点点头:“吃吧。” 话说完,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站起身,走到一旁,提了个小号的塑料桶回来。 男的很是惊讶:“这是……” 女的白了他一眼:“是啥你没数啊?” 男的一窒,随即撂下筷子起身:“我不喝了……我戒了二十年了……” 女的按住他一侧肩膀,没怎么用力,他就软软坐下了。 “唉,都到这份上了,还说啥?喝点吧,我陪你喝点。”女的边说,边拿过两个碗,打开塑料桶,各倒半碗。 …… 窦大宝提了提鼻子:“啧,这是地瓜干子酒,是老酿,我小时候喝过,可难喝了!” “闭嘴!”潘颖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上,他立时不敢多话了。 …… 女的先端起酒碗,跟男的碰了碰,抿了一口,随即幽幽看着男人问: “还记得咱俩上回喝酒是啥时候不?” 男的神色复杂,迟疑一下,才端起酒碗,酒未沾唇,却先红了眼眶,点头道: “知道、记得。我那天又喝醉了,又打了你;第二天晌午醒来,你把菜弄好了……那是咱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一块儿喝酒,过后,我喝多了,你走了。” 女的揉了揉鼻子,也是眼圈通红,却是道: “喝吧,都多少年了,过去了,能再在一块儿,就成了。” …… 这对老年……不,中年男女在饭桌上的对话实在很‘丰富’,每句话都包含了太多‘意想不到’和‘意料之中’,我听的入耳,却形容不出当中那份复杂的感情。 就只在旁默默听了大半顿饭的工夫,才勉强总结出大概—— 男的和女的年轻时就是情侣,男的好酒,总是各种借口喝大酒,喝完就撒酒疯,打女的。 女的一心一意跟他过,最后也还是寒了心。 终于,在两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饮后,离开了男人。 之后,两人各自成了家,各自有各自的生活。 直到‘不久前’,在人海茫茫中再次相逢,才又重拾旧情。 这俩人绝不是下三滥,时隔多年,男的修出了德性,却失去妻子; 女的学会了‘宽容’,却失去了丈夫。 …… “线儿……对不起。”男人垂泪道。 女人摇摇头,装作若无其事:“算了,都这样了,还说啥?这都多少年了,放得下的早放下了,放不下的……又凑上了,你说我该咋办?我是该给我地下的老头子磕头忏悔啊,还是该给我闺女儿下跪,求他们?” 男的一口把碗里的酒焖了,刚拿起一旁的旱烟杆儿,女人已经把擦着的火柴凑了上来。 “吁……就这吧,我这辈子是离不开你了,都到这份上了,我就问一句:你真不怨我了?” 女的端起饭碗,似笑非笑看着男人半晌,叹道: “怨,怨能咋地?我也上年纪了,家里孩儿都不同意咱在一块儿。我还是跟你了。都来这里了,还说啥?我啥心思,你还猜啊?” 男的愣了片刻,眼珠上翻,像是看着屋顶:“咱也打听了,这村子是因为老发大水才荒的。你跟我在这儿,咱能‘暖和’一会儿,躲一会儿,末了可能都得让黄河水淹死……” “那就淹死。一起淹死……” …… 对话到这里的时候,还没有结束。 可不知怎地,在我们看来,两人就只是面对面干张嘴,再没声了! “中了!”胖子忽然敲了敲炕桌,老气横秋的对着我说:“你帮了我的老朋友,我不得不替它还报。你说,你想要啥?” 我心思还在那对似‘5D版本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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